午后,婆婆端着热水瓶回来,拿出一个杯子,瓶里的热气腾腾而出,与周围冷空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薄雾。
“你待会冷了喝,要多喝温水。”婆婆将水放在桌上,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无聊,拿起遥控器,按下电视开关,电视屏幕瞬间亮了起来。
医院的电视节目总是那么单调,不是无聊的广告就是一些毫无新意的电视剧,然而,今天的电视却播放着一则令人震惊的新闻。
新闻的标题格外醒目:“人鱼海月杀死飓风队成员,目前依然潜逃在外。”
我不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海月居然逃出来了?我费尽心机一心想救她出来,结果她自己逃出来了……这个消息让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安,为了确认这则新闻的真实性,我急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迅速搜索相关的新闻报道,果然,在我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陈安又开始策划一个大阴谋,而且这一次的局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
最先播出来的是一则令人震惊的新闻:据报道,一条名为海月的人鱼被发现故意接近人类,并怂恿人类帮他们收集一种名为蕴能晶石的神秘物品,关于这种晶石的具体作用以及海月的真正意图,目前仍不明。
紧接着,新闻继续报道,飓风队成员已经成功将这两条意图不轨的人鱼抓捕归案,令人惊讶的是,这两条人鱼对于收集晶石的作用拒不承认,使得整个事件变得扑朔迷离。
随后,第三条新闻更是让人瞠目结舌,报道称,名为海月的人鱼越狱杀死了两名飓风队成员,潜逃在外,这一消息似乎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恐慌。
最后一条新闻更是让人意想不到。
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男子潜入地下实验室并炸毁实验室,杀死四名飓风队成员,企图救出另一条人鱼。
看到这些新闻,我完全陷入迷茫,这些报道与我所知道的实际情况完全不相符!明明是我主动接近的海月,帮助她收集晶石,一起对抗新亚特,怎么现在反而变成了她故意怂恿我收集晶石,而且还被描绘成意图不轨?
看第二条报道,想必海月应该是逃出去了,可是七夜呢?怎么没有另一条人鱼的消息?……
正当我感到无比惊讶的时候,雅婷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姐,舅妈说你醒了,原来是真的啊!”电话那头雅婷声音充满了兴奋。
我心情沉重地应了一声:“嗯……”
“姐,你终于醒过来了!你知道嘛!那天我和刘斯里都快被吓死了,我们等了好久,一直等着你发位置过来,结果最后等来了你重伤入院的消息……”雅婷透露出一丝焦急。
我默默叹了口气,当时情况非常紧急,一心只想尽快赶到海月那里,把她关押的位置告诉雅婷他们,然后想办法一起救出她,谁能想到,半路上竟杀出一个斗篷男!扎我一刀不说,还打乱我的计划,把实验室搞得一团糟……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雅婷关切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我听报道出来的新闻说,有一个斗篷男潜入实验室,意图救走人鱼,你的伤也是他弄的吗?”雅婷对那天的事情充满好奇。
我不禁皱起眉头,内心十分忧虑,完全没有心思理会其他事情,此刻,我关心的就只有海月和七夜,他们究竟怎么样了?
“姐,你在听我说话吗?”雅婷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像是注意到了我的沉默。
我回过神。“我在听!雅婷,看新闻说海月她已经逃出来了,这件事是真的吗?”
雅婷有些摸不着头脑。“新闻是这么说的,现在各个地方都在通缉那个海月,姐,她真的杀了两个人吗?”
我的脑海一片混乱,到底回事,我完全一头雾水,只是我想不明白,陈安这番操作到底是想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歪曲事实真相,人鱼本来跟人类井水不犯河水,被他这么一搬弄,在世人眼里他们反倒成了意图不轨之人……
“姐?”雅婷见我不吭声,再次喊道。
心里的事情太多,总会心不在焉,此时,更是不知道如何跟雅婷解释,只得找个借口挂断。“雅婷,我还有点事,就先挂了……”
越想心里越觉得不安,当我鼓起勇气给陈安发消息时,他依然和往常一样,不回,对于他,心里始终憋着一团怒火,自从因怪物把他喊来成都,他就没让我安稳过,从假冒未婚妻开始,然后各种圈套,直到现在,海月对我的恨也都是因为他。
这两天躺在医院的病床,婆婆一直陪着我,跟我聊了很多事情,她告诉我,是陈安给她打的电话,告知我被炸伤的消息,被抢救的过程中,陈安也一直守候在外面,一脸的心神不宁。
听婆婆说陈安心神不宁,我不禁涌起一阵冷笑,是啊,我要是死了,他挖的那些坑以后谁会去跳呢?谁陪他继续玩下去?对于他来说,我不过是那个她的替代品罢了,回想起实验室时的情景,即使我被人挟持,他也能毫不犹豫地对着我开枪,完全不顾及我的安危,他对我是多么的不在乎……
一早上,祁钰发消息说这两天没办法来看我,刚好这两天模拟考,让我不要生气,呵,我又怎会生气?现在的他对我而言,仅仅只是祁钰而已,当知道他不是小手时,我的心情确实失落了好长一段时间,随着时间推移,我也逐渐想明白一些事情,既然他不是小手,又叫我姐姐,那他就是我弟弟,我对他不能再有像对小手那样的情感,在我心里,小手理应是那个独一无二的存在!
日常洗漱需要盆子,婆婆二话不说便出去帮我买日用品,她不辞辛劳,不远千里赶来照顾我,这让我十分感动,然而,我心里始终挂念着小宝,担心他不听话,于是特意打了个视频电话回家,幸运的是,小宝他非常乖巧,没有吵闹,公公也将他照顾得很好。
就在刚刚与家里通完视频,放下手机的瞬间,一个不速之客突然出现在门口,一米八的大高个,黑色皮衣,搭配一条黑色皮裤,黑色皮鞋,加上那头干净利落的短发,一股痞帅风格,陈安!他永远是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一看到他,心中怒火“噌”地一下被点燃,这段时间,因为他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一见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愤愤别过头,装作没看到他,希望他能够知趣离开,然而,他并没领会我的意思,迟疑一下,还是走了进来。
“你好点没有?”
对他的询问我选择沉默,好像他完全不存在,视他如空气。
不知不觉间,他便走到了我床边,静静凝视着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轻笑。
“看着这气色,比之前可好多了。”他轻声说道,像在观察一件物品,“身上还疼吗?”
我对他的出现感到十分不悦,眉头微皱,但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只希望这家伙能够赶紧离开,害怕忍不住想要痛骂他一顿。
然而,他没有察觉到我的不满,竟厚着脸皮一屁股坐在我的床边。“你这是怎么了?难道声带被炸伤了不成?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让我心里更加恼火。
我咬着牙关,满脸愤怒地瞪着他,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涌而出。
可即便我如此生气,脸上没有笑容,他却依然无动于衷,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嘴角始终挂着那股不以为然的笑意,像在嘲笑着我的愤怒。
“你看起来很想揍我啊?”他突然说道,脸上的笑容越发明显。“这气鼓鼓、咬牙切齿的神情,倒是越来越像她了呢!”
“像你妈!”我咬牙,实在忍不住骂了起来。“你他么是不是脑子有病!整天像她像她的,你怎么不去克隆一个她出来!我他么在跟你说一次,你搞清楚,我是我,不是你那个死去的女人!!”
一口气骂完,瞬间感觉血压飙升了,脸也不自觉的涨红了起来。
陈安稍微惊讶了一下,很快恢复平静,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你这气势,看样子伤恢复得差不多了。”
听了他的话,心中怒火瞬间被点燃。“怎么,让你失望了?居然没有整死我是不是?!”
陈安对我的质问有些诧异,他眉头微微一皱。“你都知道了?”
我冷哼几声。“是我太蠢了!发现的太晚!还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你!”
陈安沉默片刻,默默舒了口气,解释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在等着他上钩!他身上有太多我需要的东西,如果你不以我媳妇为名去实验室,他又怎么会相信这不是陷阱?毕竟……谁会把自己媳妇置身于危险之中……”
原来,我在他计划中,就只是一个诱饵,一个可以让他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
“我欠你的吗?”我转身怒视着他,眼眶渐渐湿润。“我也是个有家有小孩的人,在家人的眼里,我也是个很重要的存在,凭什么在你陈安那里就那么轻微,不值一提啊!你有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
陈安认真看着我,缓缓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他会对你下手!毕竟你是……”
“够了!还真是可笑!什么借口都找的出来,他为什么不对我下手!在一个怪物眼里,会因为我是女人而手下留情吗?”我眼含愤怒,声音随之颤抖。“你知不知道!他毫不留情地将匕首插进我肩膀,然后像拧螺丝一样转动匕首时!你能想象我当时有多疼!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明明跟他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一切还不都是因为你陈安!就因为你抓走了海月他们!”
说到这,我的情绪愈发激动,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眼眶。“我真的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跟你陈安这种人扯上关系!你那实验室被炸全是你活该!!”
就在我对着他歇斯底里地发泄心中愤怒时,他突然开口。“海月是我放走的……”
他的这句话让我猛地一愣,内心不禁闪过一丝疑虑。“这又是什么意思?”
“在实验室,你朋友海月被欺负,你转手便杀了欺负她的两个人,其实这两个人也有家庭,父母的,所以,这两条人命得有人背锅啊?”陈安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瞪大眼睛,完全无法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按照他的说法,海月根本不是逃出去,而是被陈安蓄意放走的!他的目的竟是让海月替我去承担罪责,然后装模作样再去追捕她,然后将她绳之以法?
想到这,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梁上升起,如果真是这样,我的确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但海月会因此成为我的替罪羊!天啊,她本来就对我心怀怨恨,如今陈安这样一搞,她岂不是对我恨之入骨,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了?
越想越觉得可怕,心里顿时充满愧疚和不安,陈安却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你放心好了,现在到处都有人抓她,她对你已经构不成威胁,趁着身上有伤,你不如回西窑村去休养一段时间,也算是避避风头。”
我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陈安,心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还有良心吗?说得如此轻松,好像这些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可对于我来说,这简直是一场噩梦!海月她本来就无辜,我怎能让她替我背负这样的罪名?一个曾经那么单纯善良的女孩,结果被陈安的套路一步一步给毁了!本来对她的愧疚已经够深,现在,更是觉得自己应该罪该万死!……
“我要召开记者会!举报我自己!然后还海月一个清白!”我忽然义正言辞的喊道。
陈安见我认真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记者会?呵,凭什么?你要知道你并不是这个案件的受众!根本没有权利发言,你在实验室被炸伤的事情我已经帮你瞒下去了,所以,你跟实验室的事情毫无关系!”
我不禁扼住,这家伙的心思真是恐怖至极!他走的每一步显然早就安排好了,怪不得我受伤的事情没再新闻上出现,原来他早就知道我会来这一招?照这么说,海月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