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灾主苦涩一笑:“你不信我,是情理之中的事。但你要知道,‘时空灾主’之名不过是我用以遮掩真实意图的伪装。真正的我,不过是一个身陷时间长河里的囚徒。”
他伸出骨节嶙峋、枯槁如树枝的手指,点向虚空中沉浮的幽光碎片:“你看,这些皆是我收集的时光印记。每一片都铭刻着我寻找解除诅咒法门的历程。或许,对他参悟掌控时间道则,亦是能有所启发。”
龙恺沉默。目光扫过石道稚嫩却写满彷徨与对力量深切渴求的脸庞——那种掌控自身命运的渴望,如此强烈。
最终,决心已下。
“好,”龙恺直视时空灾主,“我们可以帮你解除诅咒,但你需承诺:不再伤及无辜,并坦言相告,祖界之危是否与你相关。”
时空灾主缓缓点头:“我应下了。至于祖界之危……”
他的声音倏忽缥缈,仿佛穿越无尽时空阻隔,“其源头,怕是还要追溯到那混沌纪元覆灭之前——”
时空灾主从棺中站立而起,随着他的动作,一股无形的涟漪以祭坛为中心轰然扩散,席卷整个空间!
无数漂浮的银色时间碎片如被磁石吸引的萤火虫,骤然聚拢,流光倾泻,将棺中“灾主”的面容映照得纤毫毕露——那是一张形销骨立、宛如干枯树皮般的面孔,眼窝深陷,颧骨如同两块尖锐的岩石凸起,唯独那双深陷眼眶中的眼眸,残留着一丝昔年强者的锐利锋芒。
“靠北,你不是真正的时空灾主!”
龙恺瞳孔骤缩,九劫剑瞬间紧握,剑锋指向棺椁。
眼前的存在气息孱弱衰败,与先前那凶威赫赫的灾主判若两人,更像一具被无垠岁月硬生生榨干了生机的傀儡。
气息不对劲,两者之间真的很不对劲!
“时空灾主?呵……”
石道藏身在龙恺身后,悄悄探出头,目光落在时空灾主暴露的手背上——那里的皮肤布满了蛛网般的细密裂痕,道道裂痕中流淌着丝丝缕缕银色的时间精华,却在接触空气的瞬间便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
“你……”石道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时空灾主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用枯槁的手,颤抖地指向空间里那些最深邃黑暗处堆叠的银色碎片:“你继续看那些,每一片时间烙印都记录着我从神坛跌入尘埃的轨迹。你看到了,就知道我是真的!”
龙恺心念微动,瞳孔深处金银异芒流转,寂灭圣瞳运转到极致。
在他的感知里,碎片的画面如闪电般疾驰而过:混沌宫之巅,一位身着玄黑长袍的男子负手而立,掌中托着一个流转璀璨星辉的秘银沙漏。他随意挥手间,星辰轨迹紊乱、湮灭,时空如脆弱的丝绸般被轻易撕裂!然而,下一刻,那代表无上权柄的沙漏骤然炸开!灰色、混乱、充满恶意的能量洪流如同亿万条无形毒蛇,瞬间缠绕而上,疯狂钻入他的躯体……
“那是……时空乱流的反噬?”
龙恺心惊,融合石道时空道则后,龙恺也获得的大量记忆碎片,让他迅速解读出景象代表的含义。
时空灾主嘶哑地笑了,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不错。三百元会年前,我于空墟核心绝地寻到时间砂与空间晶!自诩能借此窃取终极时空法则。殊不知,这两件至宝本就是混沌纪元用来稳定诸天秩序的镇纪之钥!其中蕴含的是足以让无数个宇宙时空崩塌瓦解的究极混乱之力!”
他的指尖划向自己如同空洞的胸膛:“为强行融合它们,我不惜洞穿时空壁垒,却引来不该存在于这些位面的怪物……”
“那是什么东西?”石道满脸疑惑。
“那是些生于时空乱流尽头的无形恶孽!”
时空灾主艰难地解释道,“它们无形无质,却能依附于时空法则的脉络之上啃噬宇宙本源的道则根基!我撕裂屏障的那一刻,一只最贪婪的寄生体钻进我的身体。”
龙恺心头警钟狂鸣:“所以你变成这副模样,是被那寄生体侵蚀所致?”
“并非全是如此!”时空灾主痛苦摇头,“寄生体只是引线,真正将我拖入这无底深渊的是我对那力量的无尽贪婪。我妄想掌控时间,最终反被时间彻底奴役!我希冀成为宇宙神明,却就此沦为时间长河中最卑微最可悲的囚徒!”
他那双衰败却又灼热异常的眼眸,死死钉在石道身上:“而你——时空之子,是混沌纪元寂灭后,这片天地孕育出的第一个完整的时空道则之体!你的血脉深处流淌着足以修复那道时空裂隙的造化之力!只有你才能彻底净化我体内这畸形的寄生物,同时,也只有如此方能真正开启属于你的时空本源之力!”
石道的身体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时空灾主目光中的炽热,那是一种混合了几乎燃烧生命的渴望与深渊般绝望的情绪。
“龙大哥,我……我真的可以吗?”石道的声音充满不安。
“必须可以!”时空灾主甚至未等龙恺开口,便以一种近乎斩钉截铁的决绝语气嘶吼,“你的时空道则之力与我这体内的寄生体如同水火阴阳,相生亦相克!只要你引导它与时间砂、空间晶产生本源共鸣,就能一举两得——救我于水火;并点燃你自身的力量!”
龙恺的目光在石道稚嫩却决然的脸庞和棺中那枯槁的身影上来回扫过,最终沉声道:“时间砂和空间晶已与我的双目相融。告诉我,我要如何做?”
“用你眼中融合双宝之力稳住我的道基!”
时空灾主指向自己那布满裂纹、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的身躯,“寄生体已啃噬我的本源道基太久,若没有足以镇压时空的伟力支撑,在共鸣彻底引发那一刻,我便会被狂暴的力量彻底撕碎!唯有你,融合了时空至宝,才能成为这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禁锢锁链!我能不能活下去,完全取决于你。”
“好!”龙恺干脆应下,“再说说具体方法?”
“你站到祭坛中央本源节点,将双瞳之力催发至极致,形同领域,覆盖我的全身!”时空灾主急促地道,“而他——”他枯瘦的指尖指向石道,“需触棺引导自身时空道则之力,注入我体内!”
“就这样?”
“就这样!”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龙恺朝石道点头:“小石头,来吧,依他所说的去做。不要怕,真有事,我会保护你的!”
“好,龙大哥,我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