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军营地!
让柳叶没想到的是,段志玄竟然出奇的好说话。
看完了李德良的书信之后,不仅仅满口答应下来训练柳家商队的事情,甚至还提前跟柳叶说了安排几百的玄甲军老兵,去公主府当家将的事!
“多谢大将军!”
柳叶起身冲着段志玄拱了拱手。
段志玄把李德良的书信收起来,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你本来没有必要求到老郡王的头上,哪怕直接跟本将军的说,本将军也会痛痛快快的答应你!”
“想当初,老夫那不成器的儿子,和尉迟家的黑小子,一同去大唐周刊编辑部,你们也相当给老夫面子!”
“别说你只要八百人了,就算是一两千人,老夫也能办的妥妥当当!”
柳叶没想到,跟段志玄竟然还有这份善缘。
当初有几位老帅的儿子去大唐周刊编辑部的事情,柳叶倒是也知道。
只是,他完全没当回事。
无非是那些将门子弟想要发一些文章而已,对于马周他们几个来说都是举手之劳,何况是柳叶了。
要不是段志玄说起这件事,柳叶压根就想不起来。
柳叶立刻感觉跟段志璇亲近了许多。
他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难缠,也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而是一个相当讲究的人!
两人进行了亲切友好的交谈。
可偏偏就是这种时候,总会有人跳出来搞幺蛾子。
节堂的大门被人一巴掌推开,半面墙都跟着晃动了几下。
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强壮,面白无须,四十岁左右的将领大步走进来,对段志玄没有丝毫的客气可言。
正是苏定方!
进了之后,他甚至都没有看段志玄一眼,直接来到柳叶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就是那位驸马?”
不等柳叶回答,他又直截了当的说道:“薛礼这样的人跟着你,实属是糟蹋了,他已经成为了某家的队率,日后在我左卫之中效力!”
“还请你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于他,让他追求自己的前程!”
后半句话,内容虽然还算客气,但他的语气一点都不客气。
那摄人心魄的声势,换一个怂点的人,估计都要吓尿了。
这可是一个,真正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人!
柳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这人要不是脑子有泡,就是让别人给惯坏了。
礼不礼貌的放在一边先不提,光是他这番话,就够柳叶朝死里整他的了!
柳叶似笑非笑的看了段志玄一眼。
“段大将军,柳某不知道你是什么脾气,但如果是有人莫名其妙的闯到了柳某的地盘,还这么没有礼貌,柳某人是绝对忍不了的!”
段志玄的脸色不大好看,就算没有柳叶挑拨,苏定方的举动也让他很没有面子。
“苏定方,老夫的玄甲军大营,是你想闯就闯过来的?”
“你以为你是陛下不成?!”
苏定方依旧对他置之不理。
这个将门中生代的第一人,原本是一个比较谦和的性子,可后来或许是跟着李靖学的,越来越嚣张跋扈。
其实这也正常,年纪轻轻地位甚至要比一些老帅还要高,人家本来就有嚣张跋扈的资本。
而且现在,李靖也还没有到倒霉的时候。
等到侯君集他们那些中年将领全都崛起之后,李世民就会对这个军中第一人弃之如履。
到那时候,李靖住在长安城里,连自家大门都不敢关上,生怕皇帝以为他偷偷摸摸干了些事情,从而引起猜忌。
有时候将门中人就是这样,说好听点是真性情,说不好听的就是狗肚子里存不住猪油,净干缺心眼的事!
柳叶当然知道薛礼有多出色,所以才会托关系把他送到长安北大营来历练一段时间,以后好接管公主府的一千名家将。
有能耐的人在哪都是香饽饽,柳叶器重他,苏定方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段志玄气坏了,把桌子拍的砰砰作响。
“苏定方,你造次!”
“来人,把这个擅闯我玄甲军大营的人叉出去!”
话音未落,外边就冲进来两个黑甲军卒。
苏定方猛的一回头,冷冷的看着段志玄。
“段大将军,我知道你与我的恩师有宿怨,可你我毕竟同为将门中人,看到了有天赋的奇才都想笼络到军中,不怕告诉,若是薛礼肯投身于军中,假以时日,必定能够成为年轻一辈的领军人物!”
“你儿子文不成武不就,想要去冲锋陷阵,也没有好的人领头!”
“如今我将门年轻一辈子中,哪里有一个能让你我看得上眼的人物?!”
“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换成是你,你肯放手吗?!”
段志玄一下子哑口无言了。
身为将门之中的老帅,他当然知道如今将门所面临的窘境,后继无人!
像他们这些中生代的将领,如侯军集,苏定方,乃至是李积,薛万彻等等,都是可以挑大梁的人。
而年轻一代之中,却一个比一个废物。
苏定方说的没错,军功这种东西,是需要有人带的。
他们这些老帅命好,跟了一个天生就是帅才的皇帝,只要舍得拼命,荣华富贵并不是难事。
中生代的将领们运气也不错,陛下登基之后,不久就赶上了东突厥之战,一大批中生代将领抓住了这个机会,趁势崛起!
如今四海平静,大唐已经堪称举世无敌,哪怕是世上能与大唐匹敌的国度,都无比的遥远。
再想获得战功,已经没有那么容易了。
文官可以靠着治理国家,一步一步地达到人臣巅峰,带领一个或者数个家族长盛不衰。
而武将,只有战功!
没有战功的话,将门注定会一点一点的衰落。
这就是将门之中,没有领军人物的悲哀。
苏定方的眼光很好,他总能在一群人中,发现骑术最为优良,统御能力最好的军卒。
他既然如此看好薛礼,那就说明,薛礼确实有成为年轻一代领军人物的潜质。
对此,柳叶冷眼旁观,暂时并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心中却已怒气上涌。
向来都是他挖别人的墙角,这次竟然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把墙角挖到他的家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