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程卫疆再次被带到询问室，但是，程卫疆看见杨成林的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杨成林老半天不说话，就盯着程卫疆看，看得程卫疆头皮直发麻。
过了大约三分钟，杨成林才说：“三年前，你还是一名上尉，可是三年后你就是一名大校了！程卫疆，你跟我说一说，像你这么一个品行低劣、能力平平的人，是怎么做到的？”
程卫疆的脑海里正在思考如何应对诬陷张扬一事，但是，杨成林不按套路出牌，突然给他来了这么一句，让他的脑回路一时短路，差点烧坏。
关于他连升三级的事，本来是他非常露脸的一件事，他恨不得逢人便夸，但是，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杨成林攻击他的把柄，尤其是杨成林将他的火箭升迁与他的人品和能力放一块说。
杨成林的话成功激怒了程卫疆。程卫疆腰板一挺，目光直视杨成林说道：“我说这位同志！你办案子就说案子，请问，我的升迁跟案子有什么关系？我的人品又怎么了？你这是对我的人身攻击，我要举报你！”
杨成林呵呵道：“好呀！你尽可以举报我，但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说法，你的升迁有大问题，你的人品更是垃圾，我说的有哪里不对吗？”
杨成林拿起一份纸质档案，翻开来边看边说：“咱先说说你升迁的事，三次升迁的理由都是举报立功，其中有两次是举报同事有男女作风问题，最后一次竟然是无意中听到同事在偷偷说领导的坏话！说你不是个男人，我都担心有人会误以为我在侮辱女人！你自己说你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换了一般人，经杨成林这么一说，肯定是脸都没地方放了，但是程卫疆却不同，他是完全不要脸。
程卫疆反驳杨成林道：“我说你这个同志思想有问题啊！我举报怎么了？作为一名党员干部，我就是看不惯这种歪风邪气在基层蔓延，我做了一名党员干部应该做的事，上面对我的升迁本身就说明是对我的工作的认可，我的人品怎么就有问题了？”
杨成林冷笑一声说：“好啊！亏你还有脸说！关于你升迁的事，我们会进行认真调查的，希望到时候还能听到你振振有词的高论！接下来，咱们就说点具体的！”
杨成林看着程卫疆那张极其猥琐的脸说道：“你颠倒黑白，诬陷张扬，这件事是真的吧？”
程卫疆梗着脖子狡辩道：“我也是被人利用的，况且也不止我一个人！”
杨成林眉头一皱，说道：“不，你说反了，整件事都是由你主导的，是你利用了别人，你才是这次诬陷事件的主谋和主犯。关于这一点，你的同伙和陆震霄都可以作证，要不要把他们都叫来和你当面对质？”
程卫疆喉咙里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不再狡辩。
“我问你，你昨晚请客一共消费了多少钱？”
程卫疆看了一眼杨成林，没有回答。
杨成林吩咐工作人员说：“去，查一查他昨晚去过的几个地方，着重查一查KtV和洗浴中心，把他们的消费明细带回来！把给他们服务过的小姐也带回来！”
程卫疆见杨成林的动作如此之大，这根本就不是想查他诬陷张扬这么简单，这分明就是想借这件事把他往死里整啊！
他想来想去，过去也不认识杨成林，二人之间无冤无仇啊！
程卫疆是绝对不敢让杨成林去那几个地方调查他的，他是那几个地方的常客，只要一查，他必死无疑。
到这一步，程卫疆的态度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说道：“这位同志啊，不用您去查了，我交代，我全都交代！我们三人昨晚一共消费了五万多，昨晚喝多了，一时没有把控住……”
杨成林冷笑一声说道：“看来你这个大校很有钱呀！但是，我想知道的是，你花的那些钱，是你的吗？”
程卫疆立即说道：“是我的，真的是我的！”
杨成林说道：“我看还是让人去查一查吧，看看你到底多有钱？说不准还会有别的收获！”
这个“别的收获”，正是程卫疆最担心的，但是他却阻止不了杨成林去查他。
到这一步，他才意识到，杨成林所做的这一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查他的目的，也是为了拔出萝卜带出泥。
但是，杨成林却偏偏不问他背后的人是谁，就是要对他从各个方面下手，往死里整他。
这该如何是好？
程卫疆眼下也面临着两难选择，如果他不搬出身后靠山，他就是个“没娘的孩子”，杨成林会肆无忌惮对他下死手，到那时，他一旦背上一身劣迹和罪名，就连他身后的靠山也必然会抛弃他。
那样一来，他这半辈子就白奋斗了！
到现在为止，程卫疆虽然早就看出来杨成林的目标是冯家，但是他仍然不认为杨成林能把冯家怎么样，在他的认知里，杨成林无非是想拿住冯家的把柄，讨价还价，捞到更大的好处。
这也是官场不同势力之间惯用的手段。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在婊子眼里，没有哪个女人不卖，之所以不卖，是因为筹码不够。
但是，如果他说出身后靠山，他的判断一旦错了怎么办？到时候，他同样不会有好下场。
除非杨成林真的扳倒冯家。
想了好久之后，程卫疆终于做出一个冒险的决定。
程卫疆说：“您不用查了，我说，我做的这一切都是在帮一个朋友的忙！”
杨成林嘴角勾起一丝笑容问：“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名字？”
程卫疆带着几分自豪说道：“冯耀瑾！”
冯耀瑾是何等人物？在军中是被多少人仰视的存在！
在程卫疆看来，只要把冯耀瑾说成是他的朋友，杨成林必然会对他另眼相看。
然而，令程卫疆没有想到的是，杨成林听到冯耀瑾这个名字后，满脸的厌恶，说道：“我说呢！真是人以类聚，更是个垃圾！”
杨成林突然语气一转，说道：“不过，据我了解，冯耀瑾做事一向狡猾，你手里要是没有实锤证据，他要是不认，那你的麻烦就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