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颜阿骨打骑在战马上,迅速扫视着辽军的阵列。
他敏锐地察觉到,辽军虽因变故显得有些慌乱,但中军却依旧保持着相对的齐整,队列严整,军旗猎猎作响。
凭借着多年征战积累的经验,他果断判断,天祚帝必定坐镇于此。
短暂思索后,完颜阿骨打心中已然定下战术“集中兵力突破中军”。
此战术虽冒险,但一旦成功,必将对辽军造成毁灭性打击,擒贼先擒王,只要击溃辽军中军,擒住天祚帝,这场战役便可大获全胜。
完颜阿骨打迅速挥动令旗,将麾下兵力分为左、右两军。
随着他一声令下,左军如猛虎下山般率先向辽军中军冲去。
女真骑兵们呐喊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刀,义无反顾地冲入辽军阵中。
辽军士兵们匆忙抵抗,双方短兵相接,喊杀声、惨叫声瞬间响彻护步达冈。
然而,辽军中军毕竟是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凭借着严密的防御,暂时抵挡住了左军的进攻。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之时,完颜阿骨打再次挥动令旗,右军如潮水般涌出,向着辽军中军的同一位置发起第二轮猛攻。
右军的加入,让辽军的防线承受了更大的压力,阵脚开始出现些许松动。
在女真左右两军轮番进攻下,辽军中军的士兵们渐渐体力不支,伤亡不断增加。
天祚帝坐在中军大帐内,听着帐外激烈的厮杀声,脸色愈发苍白,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深知,一旦中军被突破,自己必将陷入绝境,整个辽军也将土崩瓦解。
此刻,他只能寄希望于中军将士们能够坚守住防线,等待局势转机。
但完颜阿骨打及其麾下的女真将士们,攻势愈发猛烈,丝毫没有给辽军喘息的机会。
“十万大军!”天祚帝气得满脸通红,怒目圆睁地扫视着左右各部将领,声嘶力竭地咆哮道,“十万大军,这时候只知道一片混乱?”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愤怒与绝望,眼睁睁看着女真军队如狼似虎地轮番冲击中军,而自己这号称十万的大军,却在慌乱中阵脚大乱,毫无还手之力。
将领们一个个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从未见过天祚帝如此盛怒,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严无比的皇帝,此刻仿佛一头被激怒的困兽。
耶律章奴的叛变本就让他们军心大乱,而完颜阿骨打的突然追击,更让他们措手不及。
面对女真骑兵那凌厉且极具针对性的攻击,他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陛下息怒,末将等定当拼死护驾!”终于,一位老将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单膝跪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视死如归的决绝。
其他将领见状,也纷纷效仿,齐声高呼愿拼死一战。
然而,天祚帝看着眼前这些将领,心中却没有一丝宽慰。
他明白,此时光靠将领们的一腔热血远远不够,大军的混乱局面若不能迅速扭转,一切都将化为泡影。
“都起来!”天祚帝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传我命令,各部稳住阵脚,不得慌乱!弓箭手准备,给我狠狠地射!务必挡住女真贼寇!”
护步达冈的狂风裹挟着沙砾,将血色夕阳搅成一团猩红的旋涡。
完颜阿骨打握紧镶银刀柄,望着远处绵延如蚁的辽军阵列——七十万大军铺开的阵势,连脚下的黑土地都在震颤。
他身后,两万女真骑兵沉默如铁,腰间的狼牙箭早已磨得锃亮。
“传令下去,直冲中军!”阿骨打突然扯开喉间的狼皮护领,声如裂帛。
马蹄骤然踏碎死寂,两万铁骑朝着辽军心脏奔涌。
战马喷着白气,铁蹄下扬起的冻土块混着碎冰,砸在辽军前排士兵的牛皮盾牌上。
辽军围场使阿不猛地攥紧象牙令旗。
他本以为女真不过是群茹毛饮血的蛮夷,此刻却见对方阵型如利箭破风,竟直取自己所在的黄旗大纛。
“放箭!”他嘶吼着将令旗劈下,刹那间,天空被密密麻麻的箭矢遮蔽,仿佛降下一场死亡暴雨。
阿骨打突然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伸手接住一支坠落的箭矢,箭镞擦过掌心,鲜血瞬间染红箭杆。
“长生天在上!”他高举带血的箭矢,“辽人连箭都射不到我们跟前!”
女真骑兵爆发出震天的狂笑。
他们弯腰避过稀疏的箭雨,抽出弯刀的瞬间,刀刃与寒风碰撞出尖锐的鸣响。
当女真骑兵撞上辽军阵列时,如同滚烫的铁水浇进寒冰。
前排的辽军枪阵被撞得七零八落,女真战士甩出套马索缠住辽兵脖颈,反手一扯便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
阿骨打望见辽国中军大帐的黄旗大纛仓皇后撤的影子,双腿一夹马腹,胯下的乌骓马如离弦之箭,直扑辽军中军帅旗。
“拦住他!拦住!”围场使阿不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的亲卫们举着长戈扑来,却被女真骑兵的狼牙棒砸得脑浆迸裂。
阿骨打长刀翻飞,每一次挥砍都带起血雾,刀刃砍在中军皮室军的铜制面具上,迸溅的火星照亮他通红的双眼。
他望见围场使阿不转身欲逃,猛地甩出腰间的骨朵锤,沉重的铁球划破空气,“砰”地砸进辽军主帅的后背。
围场使阿不惨叫着扑倒在地,黄旗大纛轰然倒塌。
辽军阵脚大乱,士兵们惊恐地望着如鬼魅般的女真骑兵在阵中肆虐。
有人丢下兵器跪地求饶,有人转身奔逃,却被身后的人潮踩成肉泥。
阿骨打跃上帅帐,将染血的长刀狠狠插在虎皮椅上,望着漫山遍野逃窜的辽军,放声大笑:“七十万又如何!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夜幕降临时,护步达冈的溪流已被鲜血染红。
两万女真骑兵踏着堆积如山的尸体,收集着散落的粮草兵器。
远处,幸存的辽军如同丧家之犬,消失在茫茫雪原中。
护步达冈上,喊杀声渐渐平息,只留下一片惨烈的战场。
辽军在完颜阿骨打集中兵力突破中军的凌厉攻势下,终究没能抵挡住,大败而逃。
战场上,辽军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百余里,鲜血将土地染得殷红,宛如一片血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