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齐眉头微蹙,目光落在晁盖拎着的美人头上。
晁盖苦笑着,将那美人头轻轻放置在一旁,拱手一礼,神色颇为无奈。
“见过郎君,打扰郎君休息,实在不该!”晁盖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忐忑,“这非是晁盖无礼,实乃女真人诡计,说是给俺送礼,可谁知是送个娘们儿,咱直接失手给宰了!故而特来请罪!”
姜齐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他微微摆了摆手,脸上看不出喜怒。
“女真人这手段,着实可恶。这先给咱送,再送给你,这手段是要玩美人计?你杀了她,倒也省了不少麻烦。”姜齐丝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唤了亲兵,“将人头处理之后,送给完颜昌,再给他带一句话,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晁盖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担忧,“郎君所言极是。只是那女真部,此番送礼不成,怕是还会有其他动作。”
“如今女真对咱有所求,自是不会太过分,”姜齐摆了摆手,脸上挂着一抹自信的笑容,“便是这美人计,也是为了多求吃食,只是……”
姜齐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女真如何需要如此多的粮食?”
“郎君,”时迁在门外恭敬地禀告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鹰站传来了草原上的消息。”
“哦?”姜齐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微微坐直了身子,“快拿过来!”
“郎君,属下告退!”晁盖也是个知趣的人,自己目的已经达到,在这里多留反而不妥,便拱手一礼,转身退了出去。
不多时,几个鹰站的探子匆匆走进房间,“郎君,杜总管那边已经率领乌古敌烈部往东迁徙,并把草场给了达旦部!”
“哦?乌古敌烈部迁徙?”姜齐直接追问道,“那达旦部呢?他们可有什么动作?”
“郎君,根据杜总管送来的情报,达旦部占了乌古敌烈部的草原,正准备进一步扩张,他们似乎和女真部也有勾结。而且,女真部邀请乌古敌烈部去往女真部的地盘暂居!”
姜齐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女真部?看来女真部的野心不小啊。就连咱们盘子里的乌古敌烈部,也想拉拢一二啊!”
“郎君,如何给杜总管那边下令?”时迁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姜齐微微摆手,脸上露出一丝决然。
“给杜迁下令,让他带着乌古敌烈部去女真部!既然有人帮着他养那些牧民,那就吃他一顿过冬粮!”姜齐笑道,“让咱们宣传司的人动起来!把这些人的人心抓住!”
“是,郎君!”
时迁微微欠身,转身出去安排。
年关将近,凛冽寒风裹着零星雪花掠过梁山辖地,却吹不散大街小巷涌动的暖意。
炊烟袅袅升起,新刷的石灰墙以及上面刷写的梁山口号,处处都透着股新气象。
集市上,往日少见荤腥的百姓们攥着铜钱,排着队买上些腊肉、白面,孩童们举着冰糖葫芦嬉笑奔跑,笑声惊起檐下觅食的麻雀。
青州府衙门前,新任推官马政,正伏案疾书,将最后一桩冤案卷宗郑重封存。
前段时日,姜齐进城,他亲眼目睹姜齐当众撕毁之前的冤假错案文书,火把将那些卷宗烧成灰烬。
如今,蒙冤入狱的百姓重获自由,他们在街头敲锣打鼓,将一块“青天再世”的牌匾送到府衙,一路上不断高呼青天,好不热闹!
密州城外的田垄间,一位老农蹲在新分的田埂上,即便是寒冬腊月,积雪仍在,他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冻得邦邦硬的泥土。
“这地,总算是咱们自己的了。”他望着远处扛着锄头忙碌的乡亲们,眼角泛起泪光。
曾经,这片沃土被豪强霸占,佃户们辛苦一年,收获的粮食大半要交租。
如今,梁山军丈量土地、登记造册,按人口均分田地,还设立了“田赋公平碑”,明晃晃刻着每亩只需上缴三成赋税。
腊月廿三祭灶日,各地梁山军营外排起了蜿蜒长队。
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们搓着冻红的手,眼睛直勾勾盯着辕门上的招兵告示。
“俺听说当兵不仅管饱饭,每月还有饷银!”
“可不是,俺隔壁王二麻子参了军,之前打密州的时候,说是立了功,结果家里直接分了十五亩地!”
营地外面议论声此起彼伏,惊呼声也是一片连着一片。
几个担任里正的退伍老兵挤在人群里,看着自己带着的壮小伙子,“跟着咱梁山的赤红旗,既能吃饱饭,还能给百姓撑腰!有咱们郎君在,咱们腰杆子就是硬的!朝廷再想想之前那样欺负人,咱们也有人给咱做主!”
“嘿,咱们青州的朝廷,现在可不姓赵了!赵家朝廷,管不着咱们姜家的青州!”
夜幕降临,姜齐站在青州益都的镇东将军府里,望着街道上的点点灯火,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空气中飘来糖瓜的甜香。
朱武和李助捧着新统计的名单走来,脸上难掩喜色:“寨主,仅这半月,自愿投军者就有三千余人,各地工坊也都满负荷运转……”
“如今局势虽有起色,但切不可掉以轻心。”姜齐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女真部那边,还有那达旦部,都不是省油的灯。”
李助微微欠身,脸上带着恭敬的神色,“郎君所言极是。只是如今梁山势头正盛,那些百姓见咱们为他们做主,自然愿意投靠。正月十五开考,便是要选拔人才,有了人才,咱们梁山才能更加强大。” 他微微皱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思索,“只是这开考之事,还需谨慎安排,不能有丝毫差错。”
朱武微微点头,“郎君,李参军所言有理。这开考之事,郎君还需谨慎。考什么,如何考,如何录取,都需和孔厚安排妥当,勿要伤了人心。”
“放心,咱自会安排!”姜齐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三长两短,正是子时。
姜齐望着漫天星斗,握紧腰间佩剑——这世道,总算是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