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接到请帖的还有闵家。
闵家大老爷闵绗神色微凝的看着手中的请帖,“母亲,江徊是什么意思?”
闵绗的语气并不算好,甚至带着点厌恶。
接到请帖的时候,闵绗就得知了知府江徊的请帖,不止送来了闵家,同时还送去了乔府。
再联想到江徊最近的所作所为,闵绗便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什么心思,你还能看不出来?”
闵老太太嗤笑一声,“墙头草,随风摇。你又不是不知道左右逢源是江徊的看家本事。你气恼什么?”
闵绗有些烦躁的说道:“我就是觉得心里不痛快。这乔氏才来了惠州城多久啊?他就这般,天长日久的,他还不得彻底偏去乔氏那边?”
闵老太太冷冷的瞪了闵绗一眼,“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一点都沉不住气。”
“问题的关键不在江徊,而在乔氏。难道这点你都看不明白?”
闵绗颓然道:“我明白。”
“你啊,太沉不住气了,比你堂兄可差远了。”闵老太太感叹了一句,随即转移话题道:“行了,你也别纠结了,乔氏在惠州待不了多久了。”
闵绗精神一振,“母亲的意思是……”
“盼儿那丫头是时候送走了。”闵老太太笑了笑,“到时候,就让乔氏亲自去送。”
闵绗迟疑道:“乔氏年纪不比我小,她肯跋山涉水,背井离乡去西屰?更何况,盼儿虽然讨了乔氏的欢喜,却也没到能让乔氏为她保驾护航的地步。”
“等见了面,我自有办法让她主动接下这送人的差事。”
闵老太太看着屋外低矮的天空,眼神幽深的说道:“是时候和乔氏摊牌了。”
***
京城。
自从闵乔氏离开之后,京城平静了许多,可氛围却越来越奇怪。
齐王和太子相争的局面已经很明显了,可是齐王妃闵氏和太子妃钟氏这对本该针锋相对的妯娌,却处得跟姐妹似的。
仔细一扒拉,众人这才发现,太子妃是镇国将军府袁老夫人的娘家侄女。
而齐王妃则是袁老夫人认下的干女儿。
这样算起来,两人可不就是姐妹?
不止如此,有心人还发现,两人其实在出嫁就有过交集。
甚至,齐王妃还给太子妃送过两个丫头。而那两个丫头至今还在太子妃身边待着。
好家伙,这还真是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的程度。
除此之外,更离谱的是,七公主刚和路明退婚没两月,体弱多病的六公主又被指婚给了路明。
好家伙,这直接惊掉了京城一干吃瓜群众的下巴。
路明这是多得太子器重啊?才能刚被一个公主退婚,又被另一个公主许婚。
更奇葩的是,原本因为闵乔氏和安南伯夫人两人而泾渭分明的闵家一派和路氏一系,竟然和平共处了。
有人看到安南伯夫人拜访宣平侯夫人。
也有人看到齐王妃和安南伯夫人相谈甚欢。
总之,自从闵乔氏离京之后,京城就变得诡异而和谐。
而在这种波谲云诡之下,只有冯月柔的日子是真正静谧而祥和的。
龙凤胎姐弟已经三个月大了,冯月柔也早已经出了月子。
“夫人,公子小姐眼瞅着就过百日了,咱们要请人来办百日宴吗?”
说话的是冯月柔的贴身丫鬟,香木。
冯月柔自从出事之后,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被换了一遍。香木是闵乔氏离京之前亲自指派到她身边来的。很得她的信任。
尤其是,在闵乔氏离开之后那几天,冯月柔因为心神恍惚,脚下不稳,险些摔跤。
那时候,她的身体还没彻底康复,又怀着龙凤胎。若是摔跤,轻则难产,重则一尸三命。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远在几步开外的香木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速来到她身后,用她小小的身体,撑住了她壮硕的身躯。
直到那一刻,她才知道,香木竟然是会武的。
一开始,她看香木年纪小,还有些不解,闵乔氏为何要让这么小个孩子给她当贴身丫鬟。
直到这时候,她才明白了闵乔氏的用心良苦。
听到香木的问话,冯月柔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不用。”
“公子小姐的洗三礼没办,百日宴也不办吗?这会不会太委屈了公子小姐?”
香木还想争取一下。她可是听人说了的,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从洗三礼开始,每次收到的礼物都是他们的私产。
她们家小姐的嫁妆也是从这个时候就要开始攒起来了。
冯月柔伸手摸了摸才到香木的脑袋,“在老太太回京之前,咱们都要关起门来过日子。任何宴会都不办。”
“哦。好吧。”香木耷拉下肩膀,有些丧气。随即又振作起来,小声念叨着:“希望老太太早日回京。这样,公子和小姐就能收礼物了。”
冯月柔好笑的看着香木摇了摇头。
香木似乎特别喜欢两个孩子,每天都守着他们。有什么好东西也是第一时间就会想到他们。
甚至连她每个月得了月钱,都想着要攒起来,等以后给两个孩子买玩具。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夫人,齐王妃给咱们公子小姐送了百日贺礼过来。”
听到这话,香木眼睛一亮。
冯月柔也笑道:“叫人将东西送进来吧。”
闵悦希出嫁之前就对她多有照顾。出嫁之后,更是流水的东西往她这边送。
就连她生产时的稳婆,生产后孩子的奶娘,都是闵悦希提前叫人给她请好的。
之前孩子洗三的时候,闵悦希就亲自过来看过孩子。
过几日就到孩子百日,现在会收到闵悦希送来的礼物,她一点都不奇怪。
可门房却犹豫道:“跟着齐王府的人一同前来送贺礼的还有安南伯府的人。”
因为冯月柔交代过,不收安南伯府的任何东西。所以,门房拿不准放不放人进来,这才专程进来禀报的。
“让安南伯府的人将东西带回去!”
冯月柔几乎想都未想,便一口回绝了安南伯府的礼物。
尽管当初那件事,她的母亲安南伯夫人并不知情。事后,她母亲也处置了她那几个兄姊。可伤害已经造成了。
如果不是她母亲让人将她绑了,囚于城西,她也不会经历后来那些事。
天知道,在城西小院遭受的那些屈辱与折磨,一直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最深处,并时常入梦,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就在门房领命,准备出去撵人的时候,香木突然拽了拽冯月柔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