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桐和闷油瓶一人抱着个瓜回来的时候,我和胖子已经冻好一整瓶西瓜饮料了。
按照胖子的想法,是想做一些西瓜饮品。毕竟瓶仔种的东西,他的期望值比去菜市场买还高。
张海桐一进门就脱掉了防晒衣,看得出来那玩意儿穿身上是有点难受。他一脱,肩膀上和前胸的纹身就跟闷油瓶一样露出一截。
我们四个里,我和胖子是真·背心拖鞋佬。他俩才是真·混黑社会的。
而且还是那种十五六就出来跟着老大舞刀弄棒的马仔。
不过从平时面相上来讲,我和胖子要社会一些。毕竟我俩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再怎么纯良,脸上都带点。像我这种曾经一眼就感觉傻得冒泡的长相,都磨得有点凶相了。哪像那群姓张的,变脸堪比画皮。
俗话说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张家这群人都不用醉,他就能演到你痛哭流涕。
这种事,真是有理也说不清。
张海桐随便找了把刀弄开瓜,摆在茶几上刚刚空出来的大盘子里。
闷油瓶刚把西瓜放进冰箱,刚走过来张海桐就把稍微大点的那一块递过去了。我吸溜一口西瓜汁,感觉甜瓜瓤有点发酸。
“你偏心这么明显的吗?”当然,我不是多在意闷油瓶和我们吃的不一样这回事。毕竟就算是神仙,大概率也做不到平均切开每一个瓜。
但是我这个人一没危机意识,就把不住嘴。想问就问了。
“这是对族长的孝敬。”张海桐找了个小马扎,坐上面啃了一口瓜。
这瓜确实甜。张海桐这人就爱吃甜的,看他表情就知道瓜确实好吃。
胖子说:“用瓶仔的瓜孝敬瓶仔,你太会算账了。”
张海桐面不改色。“我们经常用族长的钱孝敬族长,你知道他在全世界有多少个银行账户吗?”
我忽然想起闷油瓶那高的吓人的出场费。
从前说请他出山的价钱堪比周杰伦。随着周杰伦年岁渐长,身价也渐长。闷油瓶的身价更是居高不下,何况现代社会下出去深山老林挖个坟简直比做耗子还艰难。导致这行里的大佬出一次工的工价更贵了。
按这个情况,加上闷油瓶经常失忆。以他这一百多岁高龄来算,估计他遗忘的银行账户里的钱加起来三天都算不清。
胖子非常感兴趣,立刻问:“多少钱?如果比花爷还有钱,那咱们可就扬眉吐气了!从此我们仨就成富豪了,再也不用指望花爷的赈灾粮了。”
他说话太夸张了,听得我差点一口瓜没咽下去。
张海桐说:“族长这些年攒下来的钱,能把我们在香港的主家大宅买三回还有剩。”
“好了不许说了,知道你们很有钱了。”我三两口啃完最后一点西瓜,报复性拿起第二块。香港那个宅子我见过,说是张家的家族大宅,感觉更像修建成家族大宅的员工宿舍。
如张海桐所说,各地张家人很少回主家大宅。那里的房间基本都是双人间。大多数张家人,尤其是出外勤的,基本都住自己家。
即便如此,那个宅子的规模在寸土寸金的香港也十分够看。按照当地房价和地价,闷油瓶活到一千岁,他的存款也够用了。
我一直以为张家不会回收闷油瓶之前的财富,毕竟操作起来非常麻烦。但目前来看,还是我想少了。
张海桐挺好脾气,真就不说了。而是继续借花献佛的话题。“那些钱被拿回来之后,张海客准备在大宅里给族长建个单独的小院儿。重工古风,绝对雕梁画栋。”
我:“这是小哥应得的。”
胖子非常赞同。“我们小哥辛苦大半辈子,用自己的钱奢侈一把完全没毛病啊!你们张家的宰相大人真会揣度圣心。”
被揣度圣心的闷油瓶捧着西瓜皮看着我们仨侃大山,大概也尬住了。忽然站起来往外走,头都不带回的。
我猜大概率要去跟小满哥进行灵魂交流了。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扰老人家之间的谈话,这个叫尊老且爱幼。
张海桐来的时间很巧,正是过端午的时候。喜来眠的房间已经订出去大半,其中有一部分是香港那边的张家人订的。
胖子早早买了糯米,打算这几天包一些粽子售卖。
张海桐一边啃瓜,一边表示他愿意帮忙。
今天肯定来不及。第二天早上,我们四个一大早起来开干。我手没他们巧,只好在旁边帮忙打下手。
两个张家人加一个胖子的组合非常恐怖,一上午他们搞出来的粽子就堆成了一座小山。
甜咸之争这玩意儿在喜来眠没有意义,毕竟大家都不挑食。包括张海桐这个甜党也一样,他对甜食的偏爱范围好像只在饮品、甜品和糖果之中了。
此粽子非彼粽子,不过不影响它是个很有趣的谐音梗。
作为整个喜来眠唯一的摄影师,我拍下了四个人制作粽子的场景。并心安理得坐在粽子加工小作坊旁边啪啪摁手机。
刚摁完软广内容,门外传来敲门声。我立刻过去,发现外面站着个小老头。
小老头是个很严肃的人,从他说话语气和肢体动作就能看出来。他打量着我,好半晌说:“订房。”
我说行,转头就带人进去了。
开门做生意,没有拒客的道理。福建这边也盛行赛龙舟,雨村这一带的村子每年也会有相关活动。
今年各个村子都有消息,场地定在雨村附近的河。意思是周围做生意的村民们可以提前准备,这也是胖子做粽子的原因之一。
刚一进去,就发现张海桐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背对着我坐,顺带把肩膀上擦汗的毛巾顶在头上。
这只是个小动作,没必要揪着不放。我看了一眼,没当回事。
小老头自称姓林,是附近村子的村长。先过来给自己村子里赛龙舟的人订房间。他先交过钱,明天那些人应该就到了。
这边确实有村与村之间各自为战的龙舟比赛,倒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往年没在雨村附近,我们又懒得挤,因此没去参观。今年离得近,不去看就可惜了。
林老头交完钱立刻出门,估计是出去办事。
我回到粽子小作坊跟前,发现张海桐又坐回去了,毛巾也撤了下来。
这下就有点意思了。
我问:“你怎么个事?黄花姑娘见不得外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