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沉的脑袋，一片黑暗的视野。
忽然，一道光从头顶落下，照亮了脚下的湖面。
唐恩·司各脱低头看去，另一个自己也在打量着自己。
冥冥之中，唐恩遵循着内心的声音伸出了手指。
湖面之下黑白色的自己也伸出了手指，两根手指在湖面接触，泛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涟漪间水面闪现破碎的记忆画面，关于前世，关于前身。
“唐恩？”
“唐恩。”
……
呼唤声在耳边响起，唐恩猛地睁眼，在世界清晰的前一刻他隐约看见灵界里两处圣源石的光芒一瞬间融合在了一起。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唐恩很快在记忆里找到了她，医护长玛德琳。
“来，别动，我看看你的眼睛。”
看着迫近的庞然巨物，唐恩立刻维持住正经人的表情，任由玛德琳检查自己的眼睛。
“看起来没事了，这个拿着。”
玛德琳塞给唐恩一瓶标有六个刻度的药剂。
“两天的量，每天三次，每次一个刻度。”
唐恩看着浅金色的药液，好奇地问：“医护长，这个有什么用？”
“叫我玛德琳就行，那瓶是德洛丽丝药剂，是一种促进灵肉平衡的经典神秘药剂，据说是由圣德洛丽丝本人研制的。”
唐恩从床上起来，看着玛德琳摆弄药剂的背影。
“为什么要喝这个？”
玛德琳头也不回地说：“不愧是做探员的，问题还真多。
你战斗时发动了超过自身灵压负担的源能技艺，这使得你的灵魂和肉体出现了不协的现象。这药剂能够去除这种不协，否则你的源能技艺修习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虽然不是很懂，我现在能喝吗？”
“随时，记得两次之间得隔四小时。”
对照着药剂瓶上的刻度，唐恩喝了一个刻度的剂量。
药液一入喉咙，一股清凉的感觉令唐恩仿佛卸下了多年的负担，浑身上下舒坦得不得了。
“医……玛德琳，这药剂真不错。”
玛德琳专心地摆弄着试管里的血液，充满实力的身材挡住了背后的目光。
“德洛丽丝药剂也是源能技艺修习者常用的寻求放纵的药物，又名德洛丽丝之吻，算是一种我们这类人的上瘾物质。”
听到提醒的唐恩克制地收好了药剂瓶，他可不想沦为瘾君子。
医护室的门从外面推开，麦伦探长走了进来。
玛德琳医护长这时把试管和药剂逐一收进了一个医药箱里，看见麦伦探长后点了点头。
“他没事了，你们聊，我还有个实验要做。”
回头看着玛德琳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麦伦探长打量着坐在床边的唐恩。
“上次的案件在收尾，艾伯特和支援处一起出去处理事情了。看你的脸色，恢复得不错？”
唐恩揉了揉肩膀，笑着回应：“当然没事，就是睡得太久了，全身上下不舒坦。对了，探长，我睡了多久了？”
麦伦竖起三根手指。
“三天，哈维把你拉出了火场，艾伯特说当时你脸色惨白得比纸都白。”
“是吗？这么严重？”
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的唐恩摸了摸后脖领。
麦伦探长递出一纸文书，还有一枚新铸的特情厅探员徽章，徽章为一只红眼乌鸦的侧面勾勒图。
“决策室很满意你们这次的表现，你和艾伯特今后是探员组的次席探长，这枚徽章就是证明。
这封推荐信是给你安排去圣伦恩大教堂进修源能技艺的，刚好你可以借此休息一两周。”
唐恩颇为感激地接过推荐信，他刚想好好进行源能技艺的修习，不能光靠灵压高代价多的禁忌技艺来杀敌。
麦伦探长起身微笑地把徽章放在床边，拍了拍这位唐恩的右肩。
“特情厅最近会扩充编制，探员组今后划分为首席探长、次席探长、资深探员、正式探员和实习探员五个等级。
次席探长拥有独立办案权和自己的团队，你得加油啊，我可等着你回来帮我减轻负担。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的案情报告尽快写好，我和档案室各一份。”
看着麦伦探长离去的背影，唐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不小心乘着特情厅的风口上了好几个大台阶。
把次席探长徽章夹在特情厅证件里，唐恩起身离开了医护室。
因艾伯特不在巨人宫，唐恩先回到探员组办公室写好了一份案情报告，用复印机复制了一份。
按规定复印件交给了麦伦探长桌上，原件给了档案室留存。
然后，唐恩找后勤处要了把车钥匙。
他本想提审那些改造而成的旧日族裔，结果在档案室得知所有案件相关的人员暂时都被关押在了联邦特别监狱魔方，如今这个监狱设施全权交给了特情厅管辖。
于是，唐恩驾车来到了西城区枫糖街122号大猪骨酒馆。
酒馆门口的肌肉男巴泽尔看见唐恩，直接让开了入口。
“302，她在等你。”
大猪骨酒馆一如既往的热闹，相对隐秘的隔间里唐恩能看到阴谋的低语。
此时正是深夜，酒馆最热闹的时候。
302门口，唐恩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的依旧是那个妩媚的声音。
“唐恩？”
仿佛等待爱人回来的女子，唐恩皱着眉头推开了房门。
木质的茶几上或倒或立的放着一堆酒瓶，披着睡袍的女子懒散地躺在茶几后的沙发上，醉眼迷离地看着进来的男人。
吱呀，房门在机械的操作下自动合上。
唐恩把屋里的一张椅子拖了过来，坐在茶几的另一边，打量着沙发上的妩媚女人芙拉。
“喝的不少？”
穿着睡袍的芙拉拉了下滑落的衣服，盖住露出的香肩。
“好久不见，唐恩·司各脱。”
纤细的手指握住还剩些酒水的瓶子，一个从茶几抽屉里取出的干净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占了酒杯三分之一的容量。
“请。”
唐恩看着芙拉就着酒瓶喝酒的模样，配合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芙拉，散骨群岛移民，外号狐女。”
芙拉狐媚的眼睛眯了下，摇晃着的酒瓶瓶身折射出她美丽的脸庞。
“探员，你对我还真是了解哈，是对我有意思？”
挑逗的语气令唐恩更加谨慎，这副模样反而让芙拉发出了嘲弄的笑声。
“所以，你是来找我干嘛？”
贴身的睡袍勾勒出惊人的弧度，唐恩克制着自己的视野。
“什耶尼还有改造暗裔，他们是你的人？”
芙拉伸出纤细的右手食指，随意地摆了摆。
“不，我一般称之为合作伙伴。”
唐恩明白自己猜对了，喝了口酒水，继续看着芙拉。
“为什么？”
芙拉慵懒地起身坐好，赤裸的双足踩在干净的地板上。
“他叫……嗯……托德，应该是这个名字。
是很久之前你那位同事艾伯特负责的一起失踪案里的受害者，不久前他跑了出来，但是变成了一个怪物。”
芙拉说着伸了个懒腰，嘴角上扬地看着唐恩刻意躲开的目光。
“所以我救了他，告诉他当初的真相，当然这是他用报酬换来的。”
“圣维纶布大教堂爆炸？血色赌场屠杀？”
芙拉无视了唐恩审问的目光：“好事，不是吗？那群渣子早该有人清理了。”
唐恩沉默了会，他认同那群邪教徒是渣子。
“鲨口火炮的走私渠道中断，而你芙拉，码头兄弟会的走私生意合伙人。”
芙拉的脸色终于变了下，虽然很微小。
喝光的酒瓶咕噜噜地滚到地板上，芙拉不满地撇了撇嘴。
“警官，做好事总得拿点报酬吧。”
唐恩见对方承认了，心里最后的疑惑也没了。
“这些年来地下城领主议会通过和鲨口火炮合作逐渐垄断了卡伦市的地下军火走私生意，原本是卡伦市走私生意主导者的码头兄弟会很不满意。
于是，他们找上了你，而且还给你介绍了位合作伙伴改造的昔日失踪者托德。
你们策划了圣维纶布大教堂爆炸案，目的是引起联邦对鲨口火炮生物实验的注意，这样最后就能借此打击地下城领主议会的重要合作伙伴，打破他们对军火走私的垄断地位。”
芙拉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讶，她笑了，妩媚的神态也收了起来。
“唐恩警探，你是准备逮捕我吗？”
唐恩摇了摇头，默默地起身准备离开。
芙拉疑惑地看着放下空酒杯的警探：“为什么？”
“我只想知道真相，其余的我不在意。”
唐恩拉开房门，想了想警告道：“这次你们爆炸的时机和当量控制得很好，下次希望也不要波及无辜者。”
“唐恩·司各脱？”
芙拉拔出隐藏在茶几下方的手枪，目光瞥了眼一堆酒瓶下压着的报纸。
《圣维纶布大教堂爆炸案告破，凶手竟是教堂祈祷主师诺亚·查尔斯》
“芙拉，我终于替你报仇了。”
“狐女”倒在沙发上，任由睡袍滑落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