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救她吗?”
鲜血顺着脸颊两侧划落,模糊了林易的视线,他能感受到利爪距离自己脑仁的距离,生与死仿佛只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救……什么?”
林易下意识的开口,他的大脑一片混沌,只是完全依靠本能的开口说话,呼啸的风声自耳边掠过,电弧激荡。
脑海里浮现出了一片战场……
“陈默,你登不上这个王座,拯救不了所有人。”
“……”
“陈默,扮演救世主的游戏结束了,现在,到了迎接伟大父神苏醒的时间了。”
“……”
“看看他们吧陈默,看看那些因你而死的人,众神降临此世,无一人可以幸免。”
林易睁开了眼睛,不远处,空叶躺在地上,从脖子处流出的鲜血汇聚成一片血泊,右边是毕弗斯,和泉琪,再往前一点是即便死亡却仍旧矗立的查克维尔。
跪倒在地,心脏被捏碎的西罗蒂尔,身躯被上百把兵器贯穿,完全钉在地上的爱莉安娜,林易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他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耳边传来的是众神的戏谑,视线的尽头是染血的残阳,
陈默握着剑,撑着破碎的身躯屹立于原野之上,血一滴,两滴,从脸颊上滴落,打在宁折不弯的苇草上,随即四分五裂。
“陈……默……”林易发不出声音,因此只能盯着前方那具拉长的残影,目眦欲裂。
“你们以为自己赢定了吗?众神。”
陈默开口了,那声音不是从嗓子里发出来的,而是从躯体的各部位一同冲出来的,“即便坐不上王座,我仍是幻梦境的无冕之王。”
“让时间倒转吧!ph' bug shuggnglui ot yar ng soth【穿越万古之门】!”
猛然亮起的光点吞没了一切,林易被那道光芒烧灼的睁不开眼睛,但有在光芒的照射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直到最后竟凭空飘了起来。
砰——一柄长枪扎在地面上,身旁那些死去之人的灵魂一个接一个起身,他们表情呆滞,如同退场的群演般朝着长枪的位置一步步走去。
“陈默,空叶,查克维尔校长,大家——”林易快速跑到空叶身边,想要拉住她的手,但却在刚刚触碰到之时直接穿了过去。
查克维尔,爱莉安娜,还有很多完全陌生的面孔,林易在他们面前大喊大叫,伸出手挥舞着,却都无济于事。
他如同空气般被人穿过,那些人头也不回,只是木讷的往前走,用手触摸长枪,然后消失在这片神灵泣血的原野上。
“别费劲啦。”
“!钟小白,小白!”
林易朝着声音的来源冲去,那是一台已经报废的炼金人,躯干完全被摧毁,胸口的装甲下,一颗炽红的心脏突突的跳动着。
“没用啦,我是炼金人,没有灵魂,也注定没办法开始一场新的轮回了。”
钟小白看着林易,“在下一次轮回中,若是你见到了陈默,记得帮我问好——前提是你还记得我,但你总是不记得。”
“轮回,什么轮回,小白你别死,有办法的吧,一定还是有别的办法救我们的吧。”
钟小白没有继续回答陈默的问题,而是抬起头,像个音响那般嘶吼了起来:
“距离轮回开始还有最后一分钟时间,请所有人靠近雷米亚贡,进入黑境中躲避,稍后,整个世界将开始重新颠覆,回归原始。”
声音在原野上飘荡,林易不甘心的继续去抓钟小白的手,可不管怎么努力都无法成功。
“走吧,陈默,这个世界已经走到了终点,我们再来一遍吧。”
一只手却在这时抓住了林易的手掌,他抬头望去,只见阳光顺着少年的黑发流淌,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此刻显露出了如释重负的淡然,
“陈默,这不是真的,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走吧,林易,现在不是我们的时代了,三十秒后,阿撒托斯将重新陷入沉睡,然后众神诞生,幻梦境建立,来自外星的种族会在万年后登临此地,带来最初的生命,而人类的诞生,距今还要百万年呢。”
两人朝着那柄长枪走去,林易想要挣脱陈默的束缚,但他慢慢发现自己的身体也不听使唤了——就像是有另一个人在操控自己的身体那般。
“你的理想达成了吗?陈默,这就是新世界?”
“不……这是轮回,一切的结束,新的开始,只是新时代中将再无陈默的故事。”
陈默突然释怀的笑了,他抬起头,看着这片自己曾经为之奋战过的天穹,“哪怕一次也好,我终于能安睡了……”
滋……滋……电流声从耳边响起了,林易面前的画面如同失帧般抖动了起来,随后不等他反应过来,头顶便猛然传来的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一左一右,将祂打落!”
陈默驾驶着战车掠过滚动的雷云,他手握解封命运之星,朝着林易的方向冲来——
“乾坤一化!”
左方,【道君】足尖轻点,乾坤之域自脚下张开,带起阵阵涟漪,阴阳二气在其脚下流转,他双手掐诀,离火冲天而起,瞬间将空中的风雷吞没,赤色火焰映红半边天空。
“大阿卡那第二十一号,世界。”
右方,陈诺掌心的塔罗牌熊熊燃烧,他的身后张开一双神性十足的洁白羽翼,空中尚未砸落的雷霆被席卷而去的羽刃风暴层层切割,云海都被绞杀,狂风呼号。
就在陈默即将接近那只抓着林易的鹰爪之时,怒吼声自雷鸟佐姆利塞的口中响起,下一刻,空气中凝聚出上百道雷霆锋刃,接二连三的朝着陈默闪去,
只是最简单的提刀格挡都直接崩碎了左半边身体上的伤口,温热的血珠渗出绷带,一滴滴滚落,陈默硬生生用脚撑着自己以防跌倒,右手甩动大剑的动作就像是在甩动一块沉重的岩石。
砰砰砰——!
阻隔在陈默面前的雷暴剧烈的震颤了起来,陈默的呼吸也愈发紊乱,但唯独战车没有丝毫后退的意味,只是笔直的朝着林易的方向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