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吉帕拉湖,它周围的几家咖啡厅环境都还不错。
苏晓诗本身是不怎么喝咖啡的,不管是在米兰达星还是幻梦境,但随着留在花木玲子体内的灵魂归来,她反倒多了喝点咖啡的习惯。
希伯里尔本地喝咖啡的人也不多,在这片寒冷地带,人们更多的习惯喝热可可或牛奶等驱寒,
更何况咖啡作为舶来品,希伯里尔本地产出很少,价格也相对昂贵。
苏晓诗就这么坐在窗前,端着咖啡杯眺望窗外,湖面上冷清一片,没有多少游船。
叩叩叩——
敲玻璃的声音响起了,苏晓诗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碧绿色的围巾。
陈默站在窗前,他在敲击的一瞬间就后悔了,
面前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不知多久的女孩太美了,她肯定有好好梳妆过,相比之下,自己却显得稍微有些寒碜,
解读神秘典籍,战斗,制定计划,这些极度耗费体力与脑力的东西都在不断压榨着陈默的精力,明明外表只是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但气息却深沉的仿佛暮年的老人一般。
陈默尤其意识到自己该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再来的,就算不刻意的穿西装打领带,戴首饰化妆,也得洗把脸刷个牙什么的。
苏晓诗没有说话,只是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她很清楚,一旦自己出门,对方就会立马逃走。
思念无声,尤其是陈默,苏晓诗还能靠花木玲子的共感和自己约个会什么的,但自己不一样,从她被莫格带走开始,陈默就再没见过苏晓诗了。
一番僵持,最后还是陈默最先忍不住了,他靠近玻璃哈气,随后用手指写下一段话,苏晓诗刚打算凑近看,陈默却又迅速擦掉了。
【该写什么好呢?】陈默内心在纠结这个问题,
【好久不见?】太俗了吧。
【我很想你?】太肉麻了吧。
要不再表白一次?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陈默掐灭了,不行不行,现在不是表白的最佳时机。
“要不趁热打铁直接求婚吧!”
陈默努力的摇了摇头,试图把这种疯狂的想法从脑袋里丢出去,“我在想什么呢,今天既没有穿西装,也没有开帕加尼,更没有准备钻戒。”
思考良久,最终,陈默还是郑重的写下了一句话。
“咖啡味道怎么样?”
苏晓诗显然是没想到陈默会这么说,但她也只是稍微一愣,脸上便有带上了恬静的微笑,
把纸巾卷起来,沾了点咖啡,苏晓诗也在窗户玻璃上写道,
“为什么不自己进来试试呢?”
“我害怕进去了,就再也不想离开了。”陈默这次的回复很迅速,哪怕是来见苏晓诗,他都鼓起了极大的勇气,
这个女孩对陈默而言不仅仅是简单的爱慕者,更是支撑着他走到现在的一份希望,如今那束光与自己只隔着一张玻璃,
倘若是亲身感受到那份希望的温暖,谁又愿意再回到冰冷的黑暗中呢?
苏晓诗当然也有一箩筐的话想对陈默说,在米兰达星的几年,她的脑海里也无时无刻不再闪烁陈默的身影,
尤其是在昆扬世界的地下约会时,虽然那是花木玲子自作主张,但苏晓诗却也同样乐在其中,尤其是听到对方满口苏学姐时,向来高冷的她当晚开心的一宿没睡。
可就是这么纠结且口是心非的人,明知道与之沾染会给自己带来很大的麻烦,可还是有人愿意爱自己,甚至不惜付出生命,那她又怎么可能不对对方死心塌地呢?
“昨晚的月色很美。”
想了想,苏晓诗写下了这么一句话,陈默看着玻璃上的褐色字迹,抿了抿嘴唇,“大家都还好吗?”
“好得很,我们都在努力变强,准备把你从黑暗的深渊中拉回来,”
“然后告诉你,拯救世界不必非得一个人,即便是救世主,也要有同伴。”
句子很长,因此苏晓诗分了两次才写下。
“……可如果,我代表的才是光明呢?”
“光与暗,风与影,都不过成王败寇。”苏晓诗接着写,“不过若你真是对的,那我会毫不犹豫的跟随。”
“苏学姐……”陈默喃喃道,他多想推开咖啡店的大门,然后冲进去给这个女孩一个拥抱啊,
他多想嗅着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发丝的清香,亲吻她的脸颊啊……
可陈默不能这么做,他艰难的闭上双眼,用手指撇去了眼角的一点湿润。
两人接下来都默契的没有再提各自立场的事情,更何况苏晓诗的咖啡已经不多了,于是陈默从口袋里掏出纸笔,苏晓诗也去吧台上借了张便利贴。
两人就这么隔着玻璃交流,一个在温暖的咖啡厅里,一个在寒冷的户外,他们聊了很多,从离开后的生活细节,到后来密大的变化,
苏晓诗给陈默讲了她在米兰达星上的生活,陈默也向苏晓诗讲述了自己晋升筑梦人时发生的各种惊险事迹。
这一幕一直持续到远处钟楼响起了沉闷的叮咚声,陈默趁机看了眼腕表,距离见面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小时,
这也就代表着他已经在这里站了整整一个小时了。
“我该走了。”陈默在本子上写下这句话,苏晓诗点了点头,“祝你好运。”
没有挽留,因为两者都清楚那是没有意义的,苏晓诗清楚陈默从来不是个容易被改变的人,就像她并不好追,但后者却仍旧强硬的追到了自己一样。
陈默把纸笔放在了窗玻璃下方的花坛上,他摆了摆手,随后便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直到对方的背影在自己的视线中彻底消失不见,苏晓诗这才起身结账,离开了咖啡店。
“下次再见,可能就是敌人了。”两人同时这样想,苏晓诗从花坛下找到了陈默的笔记本,
她迟疑的翻到最后一页,发现那上面赫然写着一句我爱你,但写了又划,划了又写,直到整张纸都被染的漆黑,笔锋甚至快要将其戳破。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