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无声,却又葬送了不知多少的刀光与理想,水珠顺着发丝流淌,洗刷着剑身上的血痕。
曾经,陈默的借助古神之力的一刀劈去了三分之一的密大,而这次战斗,也同样令地面龟裂,高楼坍塌,
沉重的银矢镶嵌在地表上,留下的尾羽直冲天际,坍塌的废墟被雨水浇灌着,时不时乍亮的雷霆闪烁出几根宁折不屈的钢筋,
战场上的空间几经破碎,就连空气都已蒸发殆尽,陈默与西罗蒂尔的西服均已破破烂烂,千疮百孔,满是碎裂的痕迹。
陈默站在地面上,双手插兜,身后裂开的空间之门中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银矢,小正太站在深坑中,他的脚一上一下踩着两根折断的羽箭,雨水从脸颊两侧滑落。
这里是最平静的战场,这里是最激烈的战场,没有生死的搏杀,也没有血花的喷洒,就像是两位老友叙旧,或者说,曾经惺惺相惜的人反目成仇。
“感受到了吗?”陈默平静的注视着西罗蒂尔。
“什么?”
后者反问,
“哈斯塔,克苏鲁,伊塔库亚他们的力量,他们的绝望——成为旧日支配者是一种诅咒,哈斯塔不希望你身负这种诅咒,所以才将你困于眼瞳,”
“而今,你亲手抓住了这份绝望,成为了无法逃脱的囚徒,直至灭亡前都不得不待在这片虚假的星空之下——即便如此,也不打算背叛吗?”
西罗蒂尔看了眼手上破破烂烂的菜刀,“我还记得某人后来最喜欢挂在嘴边的一段话——”
“所有人做事情都有缘由,但这并不在你我的考虑范畴内,没有人生来就想死,但是强者要他死,他就必须得去死——这是没有理由的。”
“背叛也好,高尚也好,世界上的仁义道德,法律与规则不一定是由胜者书写的,而是由活到最后的人书写的。”
“神创造过一个辉煌的时代,但规则最后却由人类来书写……”
“我正在做的事情,则是维系着人类那即将崩坏的秩序,以神的身份。”西罗蒂尔抬起头,双眼中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我早就背叛了,从附着在你身上的那一刻起,我便已经背叛了!”
西罗蒂尔脚下发力,他如同炮弹般撞透雨幕,双手紧握着库尔斯的切肉刀只是向下那么一斩!
就像是在案板上用菜刀切菜一样,一刀斩落,整个世界都被施加了切开这个属性,漫天的雨幕在这一刻被一分为二,每一滴水珠也被一分为二,天上的乌云,地上的山野丘陵,全都被这一刀从中切开了!
夸张的漆黑刀芒接连斩碎大地,深渊具现之时,仿佛整颗星球都从中裂开了。
“Separate yogfm'll。【切星】”
小正太底气十足的吼出了这一招的名字,神话解放,这是抵达外神级别的全力一击!
“the yogagl ah overwhelmed【覆天重嶂】”
陈默抬起手,掌心的血色旧印迎着那仿佛要切开一切的刀芒绽放,星阵旋转,层层叠加,最终在即将被击中前成功张开了一面巨型盾牌,星光流转其上,血色绽放其间。
同样的,这是针对神只的绝对防御,旧印的力量将整片天地都辐射的一片猩红,最强之剑与最强之盾的碰撞绽放出仿佛要湮灭一切的光影,
剩下几个捉对厮杀的组合此刻都不得不停止战斗,用他们所能想到的一切方法来规避这狂暴的冲击——
“是我赢了!”
菜刀穿过血色光盾,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纹顺着破碎点往外疯狂延伸,清脆的就像玻璃被砸碎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是吗?”
陈默收拢双手,他的胸口处爆裂出强劲的光芒,一座城——那模样像极了暮色之城,但却更为宏伟且明亮,
这是一座向众神宣战的要塞,在神血浸染的城墙之上,陈默双手抓起旗帜,对准天穹高吼出了脚下这座城池的真名——
“An ideal uh'eagl ot syha'h isolation!【遗世独立的理想乡】”
乒——!
西罗蒂尔不断推进的手臂僵住了,巨力顺着指尖往后蔓延,就像是切到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铁,哪怕已经拼尽全力却还是无法推进分毫,
即便是切星之刀,在理想乡前也得折戟,因为在梦境中,没有什么比想象更为强大且不可战胜的了。
当啷一声,菜刀脱手而出,摔在湿透的地面上,溅起一片雨点,西罗蒂尔的身躯从空中砸落,重重的在地上摔出了深坑。
陈默的食指缓缓抵在唇间,流光黯然跌落,早已悬停于天际的银矢如群星陨落,瞬间将地面上的人影完全覆盖,他宛若无声世界的神明,屹立于众生之上。
“结束了。”
上百根银矢没有击中任何人,但却化为囚笼将连同查克维尔在内的四人尽数囚禁,西罗蒂尔慢慢的从深坑中爬了起来,身上还在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怎么,你还想接着打?”
陈默的声音慢悠悠的从天穹之上传来,西罗蒂尔的咧了咧嘴,“陈默,你还有多少人性?”
“……”思虑片刻,陈默开口,“二十三点。”
“二十三点吗……”西罗蒂尔收起了破破烂烂的菜刀,“没有意义再打下去了,就算我能拖住你,你的手下也绝非查克维尔他们所能战胜的。”
“甚至说——整个希诺会加在一起都不够啊……”
陈默还有银之钥没有释放,这更令人绝望,西罗蒂尔甚至已经没有战胜的可能了,他索性放下了武器。
“神秘典籍……”
仿佛是心有不甘,被银矢刺穿身躯,死死钉在地面上的查克维尔伸出手,他的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色,一双眼睛中却燃烧着不愿妥协的火。
陈默慢慢落在了他的面前,手指轻轻抬起那张被雨淋湿的脸,
“密大的神秘典籍,我收下了,不日,我会启程前往希伯里尔——这个世界的故事将在那里迎来终结……”
“同样的,那也是你们阻止我的……最后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