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城,现为张绣所占据。
当年在虎牢关,张尘率领诸侯联军攻破关口,守将张济死战不降,眼见就要死于乱军之中,张绣亲率洛阳三万步卒赶来救援。
张尘念张绣是个英雄,又是赵云师兄,不忍加害,故放了他叔侄俩一条生路,并劝说张绣认清形势,及早脱离董卓。
张绣从之,便率军自行离去,来到宛城立足。
张尘想起,在正史之中,张绣后来也是占据了宛城。
这与历史似乎并无太大改变。这么说来,那位鼎鼎大名的“毒士”贾诩,此时应当也在张绣帐下了。
这个贾诩,可不是一般人物。此人智计过人,算无遗策,然一生谋算,皆为利己,且所行计策奇毒无比,故称“毒士”。
反攻长安、淯水攻曹、反间马超韩遂……这每一计的背后,无不血流成河。
此人,必须得到,若不能为我所用,则必杀之!
两日之后,张尘率军起行,直奔宛城,驻于淯水之畔。
淯水,正是史书上记载,曹操兵败宛城之地。
不过,张尘可不会重蹈曹操的覆辙。
毕竟,他没有那魏武遗风的癖好,对邹氏,他不感兴趣。
洛阳以南,宛城。
张绣此刻正忧虑不已。
张尘奉天子圣谕,率十万大军,收复司隶。短短半个月内,已先后收复荥阳、洛阳,如今陈兵淯水,兵锋所向,直指自己的宛城。
张绣急忙召军师贾诩,商议对策。
不多时,一个身穿玄色长衫的中年文士走了进来,躬身拜道:“将军。”
此人看似四十来岁,正是张绣帐下的军师,凉州武威人士,名唤贾诩,字文和。
贾诩本是凉州人士,与董卓部将段煨乃是同乡。起初,贾诩投奔于他,但段煨疑心深重,他素知贾诩之才,怕他日后夺权,因此,虽然面上礼遇有加,实则处处提防。
贾诩看出段煨所想,心不自安,于是萌生脱离之意。此时,正逢董卓另一部将,张济之侄张绣驻军南阳,仰慕其名,有意相邀,于是贾诩便顺势投了张绣。
后来,洛阳之战时,张绣为救张济,与张尘对阵,后在张尘的劝说下脱离董卓,来到宛城驻扎,贾诩也一路相随至今。
张绣正自愁眉不展,见贾诩到来,忙道:“文和,张尘十万大军陈兵淯水,意图谋我宛城,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应对?”
贾诩轻叹一声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一法。”
“什么?”张绣忙道,“文和快讲!”
“投降。”
“什……什么?!”张绣闻言大惊,“我有八万将士,城中粮草足可支应一年,何至于投降?”
贾诩劝道:“张尘势大,已占半壁江山。半个月前,兖州曹操公开表示,尊奉天子号令,后朝廷敕旨,加封其为大将军,兖州牧,濮阳乡侯。将军不明白此为何意吗?”
张绣疑惑地摇了摇头。
“张尘奉迎天子,以令天下诸侯,尊奉天子,便是尊奉张尘。”贾诩道,“曹操已降张尘,只是他碍于面子,不肯明言罢了。”
“什么?!”张绣闻言,顿时脸色一变。
贾诩又道:“宛城,东邻兖州,西接函谷,南抵荆豫。东面,曹操已归降张尘。西面,吕布虽弑杀董卓,但其部下多为董卓旧部。将军当日将兵马调离,致使董卓大败,已经与他们交恶,如今,更不可能依附吕布。那便只有北面张尘,和南面的袁绍、刘表,孰强孰弱,岂非一目了然?”
张绣思虑片刻,问道:“若我联合袁绍、刘表,可有把握与张尘一战?”
贾诩摇了摇头,道:“刘表,乃汉室宗亲,袁绍,四世三公,而将军昔日却是逆贼董卓的部下。这二人极重名声,断难与将军结盟,即便真的结盟,恐也不是出于真心。倒是张尘,当年在洛阳有恩于将军,将军若归降于他,想来他定不会为难我等。”
张绣听罢,仍是心有不甘地道:“可是,我们有八万人马……”
“张尘麾下何止百万?将军区区八万人马,能有何为?不如效法曹操,归降张尘,定也能封侯拜将!”
听得贾诩如此说,张绣不由沉思片刻,道:“好!就依文和所言,有劳文和替我到张尘军中一行,表明我欲归顺之意。”
贾诩俯身一拜,道:“属下遵命。”
说罢,贾诩转身告退,径往张尘淯水大营而来。
贾诩走后,张绣即唤大将胡车儿前来,令其整顿军马,清点军械粮草,以备归顺一事。
吩咐停当,张绣感觉有些疲累,便独自坐在书房的卧榻上,闭目养神。
不知过了多久,张绣忽然嗅到一阵脂粉的芬芳,一睁眼,却见书房中不知何时竟来了一人。
那是一位身穿素衣的绝美女子,看年纪约莫二十几岁,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张绣。
“婶婶!”张绣一惊,连忙起身,道:“婶婶几时来的,我竟不知。”
那女子笑了笑,端起身旁桌案上的一只白瓷碗,柔声道:“绣儿,这几日见你愁眉不展,想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婶婶一介女流,也帮不上你,炖了碗参汤给你,趁热喝吧。”
那女子说着,笑意盈盈地将参汤递到了张绣面前。
“多谢婶婶。”
张绣伸手去接,那女子玉指微拂,拂过张绣的手背,却令张绣不禁一惊。
这女子,正是张济之妻,邹氏。
当年,张绣救下张济之后,便率军脱离了董卓,来到宛城。
然而,在这之后没多久,张济便因感染风寒,牵动了旧伤复发,一病不起,最终撒手人寰。
而邹氏,正是张济的遗孀。
张绣父母早亡,是张济一手将他抚养长大,也因此,张济很晚才娶妻。这邹氏,比张济小了将近二十岁,如今只有二十几岁,膝下更是无一儿半女。
“婶婶一番心意,侄儿领受了。婶婶可还有事?”
“阿绣……”邹氏轻言细语地道,“你应该知道,婶婶对你……”
“婶婶,不要这样……”
“阿绣,你莫非嫌弃婶婶是他人之妇,残花败柳之身……”
“不……不是这样的,可是……”张绣支吾着,邹氏却靠得愈发近了。
“老将军都死了两年多了,你到底在怕什么?是怕外面的人说闲话?”邹氏哀怨地道,不禁有些抽泣:“你可还记得,当日,你对老将军的承诺,要照顾我一生一世的?”
“侄儿自然记得,可侄儿的意思,是……”
“阿绣,你看着我,你……当真对婶婶没有半点动心吗?”
邹氏说罢,双眸凝望着张绣,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不断滚动着。
那神情,那风韵,直让人感到我见犹怜。
“婶婶,请自重。侄儿绝不会做悖逆人伦之事,婶婶要是没别的事情的话,就退下吧,侄儿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你……”邹氏满眼不甘,眼神中又是恼怒,又是委屈。
“来人,送婶婶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