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度听罢,不由大骇,连忙解释道:“大人,这……这其中定有误会,那公孙瓒派人前来结盟,我本无心搅入那些诸侯的纷争。所以,我也只是答应替其稳固后方,并不会出兵助他夺取幽州!”
荀谌点了点头,道:“果然不出大将军所料啊!”
公孙度听罢,颇有几分疑惑地道:“大将军……大人此话何意?”
荀谌道:“不瞒侯爷,今日这道圣谕,便是大将军在天子面前保奏侯爷功绩,求来的封赏。在下此来,也是奉了大将军之令,前传达天子旨意。”
此话一出,众皆哗然。
公孙度也是一惊,原来天子圣谕,竟是张尘所求!
公孙度道:“大将军之名,本侯也早有耳闻,只不过,本侯蛰居辽东,与其素未谋面,不知大将军又是如何知晓的?”
“侯爷雄踞辽东,威行海内,替朝廷把守着北方门户,大将军如何不知?”荀谌道,“大将军常说,幽州公孙瓒,外御乌桓,表面战功赫赫,然多年来战乱不休,纷争不止,致使百姓苦不堪言。而辽东公孙度将军,则能令外夷宾服,百姓安居,二者高下,可立判也!”
公孙度听罢大喜,不禁恭敬道:“没想到大将军竟对度如此褒扬,度何德何能,堪此赞誉?”
“侯爷过谦了。”荀谌道,“大将军一直对侯爷的治政之能十分认可,也曾说过,辽东三郡,民风彪悍,外夷虎视,非公孙度将军而不能守。”
“真……真的?大将军,当真是这么说的?”
“那还有假?”荀谌笑了笑,随即拍了拍手道:“抬上来。”
说着,门外的几名随从便抬了一口木箱进来。
荀谌打开箱子,只见里面尽是珠玉珍宝,琳琅满目,令人不禁侧目。
“大人,这……”
荀谌起身离席,站至厅堂正中道:“这是大将军的一片心意,还有天子的那道圣谕,大将军愿与侯爷结为盟好,不知侯爷意下如何?”
众人看着这满满一箱珍宝,都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这箱子里的东西,价值连城,若是折换成财帛,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辽东虽然颇具治象,但地处偏远,物资匮乏,远不能和冀州这样的富庶之州相比。这些东西,足以抵得上辽东半年的岁入了。
想不到,张尘竟如此看重公孙度,一出手便如此阔绰!
公孙度看罢,却是神色淡然,道:“无功不受禄,大将军如此厚礼,度受之有愧啊!请大人回禀大将军,度愿同大将军永结盟好!”
荀谌见状,微微一笑,道:“侯爷果然爽快,既如此,大将军想请侯爷出兵,奇袭北平,助我冀州军剿灭公孙瓒!”
“什……什么!”公孙度听罢,不由一惊,立时站起身来,道:“大人,本侯同意结盟,但……出兵一事……恕难从命!”
荀谌一听,微微皱眉,道:“这是为何?侯爷才说要与大将军结盟,如今却不肯出兵,岂非出尔反尔?”
公孙度道:“大人,本侯早就说过,不愿卷入诸侯纷争。何况,你来此之前,当知本侯已同公孙瓒立下盟约,如今要我出兵,岂不让本侯背负背盟之名吗?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本侯岂可做这等不义之事?”
荀谌听罢,暗暗点头,道:“侯爷果真性情中人,只是,侯爷真的想让辽东长治久安?”
“大人这是何意?本侯自是如此想。”
“那侯爷可知,若公孙瓒得了幽州,将会如何?”
公孙度思忖片刻,道:“无论是公孙瓒还是刘虞,抑或是大将军,谁得了幽州,本侯都可与他结盟,互不侵扰。如若他真的染指辽东,本侯麾下的二十万大军也不是吃素的!”
荀谌道:“侯爷果然威武,只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那公孙瓒野心勃勃,他一旦统一幽州,必要南侵以争天下,可如今冀、并两州皆为大将军所得,他南下之路已被封死,若想与大将军抗衡,必要集一州之力。侯爷以为,到了那时,他会放过辽东三郡这块肥肉吗?”
“这……”
“刘虞仁善,并无野心,又曾是冀州旧部,他若据有幽州,必归于大将军,而与辽东交好。那时,方是辽东长治久安。”荀谌说罢,目光扫向在场众人:“公孙瓒不灭,辽东难逃战火,纵然侯爷的二十万大军能抵挡得住,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而已,这难道是侯爷和诸公所乐见的吗?”
荀谌一番言辞,直令在场众人一阵默然。
少时,一个幕僚站起身道:“侯爷,荀大人所言在理,幽州定则辽东定,若想我辽东长治久安,一定不能让幽州有个好战之主啊!”
这人说罢,在场众人纷纷附议。
良久,公孙度将目光投向了座下一人。
只见那人十七八岁的年纪,生得剑眉星目,神采奕奕。
“康儿,你怎么说?”
原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公孙度长子,公孙康。
这公孙康在历史上也是个厉害角色,官渡之战后,先是斩杀了前来投奔的袁熙、袁尚二人,结好曹操,拜为左将军,封襄平侯。
而后,他又大破高句丽,攻陷其国都,并一路攻至朝鲜半岛,在其疆土上设带方郡,进一步扩大了辽东的版图。
只见公孙康站起身,道:“父亲,近日听闻,公孙瓒攻打蓟城不力,已往北平败退。冀州军步步紧逼,不日必将攻至北平,父亲若不与冀州军联合,到时,公孙瓒也必会邀父亲出兵。此事,我们恐难抽身而出,既无退路,何不依附强者?”
荀谌一听,不禁微微侧目,暗自赞叹。
这公孙康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地,日后必为一方雄主啊!
听公孙康说完,公孙度仿佛下了决心,起身道:“好!本侯同意出兵,相助冀州军,共同剿灭公孙瓒,还幽州及辽东百姓安宁!”
“侯爷英明!”荀谌随即拜道。
“报!”正说着,门外一个下人入内通报。
“禀侯爷,北平太守公孙瓒,遣使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