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话瞬间为这些怪物指引了方向,怪物们鱼贯而出,很快就离开了实验室。
裴时序也离开了实验室,他有人类身份,又有独特的异能,完全可以隐藏在人类之中。
关于今天的变异蚂蚁,其实裴时序多少也知道一点。
当时实验室有研究过一种蚁后与人类的结合体,它体型肥大,行动笨重,哪怕真的爬到了外面,也不可能离实验室太远。
这就是那群变异蚂蚁的由来,蚁后最终还是选择在距离实验室不远的地方做窝生产,建立自己的蚂蚁王国。
裴时序一直都在观察人类,好的,坏的,自私的,善良的,愚蠢的,聪慧的... ...各种各样的人类。
在他小时候,总以为实验室里的实验员无所不能,总以为自己永远都不可能挣脱父亲的控制。
可是在末世爆发之时,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包裹在白大褂下的,无所不能的实验员被咬死。
原来他们也会恐惧,他们也会尖叫,他们也会像野兽一样嚎叫,沾满血污的不断渴求。
其实,人类真的很脆弱。
他之前之所以觉得这些人强大可怕,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力量挣脱。
等他挣脱以后回头,才发现曾经几乎将自己压死的大山是那样的轻,甚至不需要花费什么力气,就能轻易推倒。
裴时序恨自己的父亲和实验员吗?
他自己说不清楚。
在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实验中,他其实早就失去了身为人类的大部分情感。
裴时序是麻木的,是狡猾的,是善于伪装的。
同样,他也是冷漠的,好奇的,随心所欲的。
比起人,他拥有更确切的形容——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他研究那些药剂,又何尝不是把人类当成可以肆意实验的对象?
可是就算这样,他也无法逃开自己是怪物的事实。
裴时序融合了蛇的基因,随着年龄逐渐增大,身体那份属于野兽般交配繁衍的欲望会不断放大,哪怕有再多的药剂,也无法压下那些人刻入他骨髓的兽性。
他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失控,然后成为彻头彻尾的怪物。
不过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很重要过。
怪物也好,人类也罢,不过都是存活的一种方式。
宋妄芜看着面前人的脸,愈发觉得新奇有趣,她俯身向前:“可以亲你吗?”
“我没亲过你这种。”
宋妄芜是真的没亲过身上长鳞片的碎片,就算她之前亲过裴时序,也是正常的裴时序,而不是现在这种冷冰冰的裴时序。
冷冰冰的裴时序,也很好看,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很想让人逗逗看。
“!”
还不等裴时序反应,宋妄芜的吻就先落在了他的脸上。
少女柔软的唇落在他敏感的鳞片上,像是轻柔的羽毛,拂过他的心头,漾起一阵难耐的痒意。
兽性比理智来的还要更加快,等裴时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将少女压在桌上肆意亲吻。
对方没有反抗,只是伸手揽住了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带入更深的欲海。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裴时序有些不明白,宋妄芜好像从一开始就对他有些不同。
她似乎全然信任自己。
可是如果只是贪恋他的容貌的话,又怎么可能在他异化后还这样无动于衷,甚至亲吻他的脸?
裴时序观察过很多人,他自诩对人已经有了很深的见解,可在遇到宋妄芜的时候,他那些见解却完全用不上。
是因为那可笑的爱么?
可这也太可笑了。
裴时序从未想要得到什么爱,因为那只是人类某种无用又会变化的情感。
他停下了自己的亲吻,漂亮的眸子紧紧盯着宋妄芜,那张向来散漫随和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迷茫。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你不害怕我?”
“为什么要害怕你?”
宋妄芜喜欢他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讨厌他。
她感受到了对方的颤抖,默默将对方抱的更紧。
“裴时序,我会负责的。”
“我喜欢你。”
“... ...。”
青年的气息开始渐渐不稳,他抿了抿唇,始终未发一言。
“我已经分手了。”
宋妄芜以为他还在想之前的事情,于是重申了一遍自己现在的情感状态。
“... ...为什么是我?”
“宋妄芜。”
青年低垂着眸子,翠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女孩的模样,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的声音有些哑,因为有几分无措的缘故,容貌瞬间变得柔和了许多,甚至有几分惹人怜爱的意味。
“你看不到吗?我有蛇鳞,有尖牙,我是蛇而不是人类,我和丧尸那种恶心的东西几乎没有区别,我和它们一样都是怪物。”
“我们都是这个实验室里生产出来的怪物,你明白吗?你说喜欢这样的怪物,你不觉得很可笑吗?你以为现在是在玩游戏吗?你觉得我会因为你说什么喜欢之类的可笑话就放过你?”
宋妄芜眨了眨眼睛,很认真的在跟上对方说的话,但对方说的太快太长,她还是一不小心脱了节。
如果一定有什么话适合她现在的想法,那么只有那句经典名言。
叽里咕噜说啥呢,想亲。
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
裴时序甚至都还没有说完,宋妄芜就已经贴了上去,她亲在对方的唇上,细细地亲吻。
“... ...。”
青年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他握住了宋妄芜的肩膀,与她的唇分开了些许距离。
“宋妄芜。”
“你选择了一个怪物。”
他翠绿色的眸子眯起,话锋一转,又威胁起来。
“记住,是你选的我。”
“如果你敢背弃,那我就杀了你,然后再吃了你。”
随后,青年的吻如疾风般落下,他亲的肆意,但是始终没有到真正失控的那一步。
他抱起宋妄芜,往实验室更深的地方走去。
实验室更深的地方竟然有卧室,裴时序只用几下的功夫便打开了门,然后将床上的被子扯了下来。
一床干净的被子突然出现在床上,他将宋妄芜放在床上,然后又闭眼吻下。
这一次,他可不会只收几个吻便草草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