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青笑道:“不瞒众大王,如今这世道,买卖着实难做,官兵还时常骚扰,让人片刻也不得安宁。”
说着,他不住地摇头叹息,似是受尽了千般委屈、万般压迫。
张青目光灼灼地看向苟桓等人,又拱了拱手,“小人久闻贵寨威名,知道这里汇聚了众多英豪,实力雄厚。
诸位大王替天行道,攻破了狗官们的县衙府库,着实大快人心。
小人等对贵寨仰慕不已,便想着前来投奔,略献绵薄之力。
还望大王不弃,收留一二。”
苟应冷“哼”一声,斜睨着眼,“哼,那高衙内的禁军,好像就驻扎在你们那一带,你们莫不是来这儿躲风头的吧?”
孙二娘柳眉倒竖,也“哼”了一声,她偏过脑袋。那模样分明是说,被你说中了又怎样,我不承认。
张青赔笑道:“呵呵,大王明鉴,不过我等亦是真心来投。”
真祥麟开口道:“嗯,但尔等须知,猿臂寨可不是想入便入,想退便退的。”
“小人自然明白。”
苟桓点点头,“既然如此,那你们就留在山上吧!只要你们日后遵守山寨的规矩,我猿臂寨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四人起身,拱手作揖,“多谢大王。”
苟桓摆摆手,“不必多礼,坐吧。”
四人落座后,苟桓问道:“你们所在的十字坡,距离高衙内禁军的驻扎地不远,想必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情报吧?”
四人闻言,心下一沉,差点以为事迹败露了。
“啊?是,是知道一些。”
苟应心里不屑,‘大哥只是提了一嘴,看把你们吓得,就这胆色,难成大事。’
“那你说,外面传他剿灭了众多海寇势力,是不是在吹嘘?他是不是给了那些船夫好处?”
张青愣了一瞬,忙不迭点头,“是是是,大王果然慧眼!
那些船夫以往被征召,能拿到一半的工钱就不错了,而这次,他们得了十倍于常的工钱,哪能不帮他吹嘘?”
苟应一脸得意,“看看,我就说吧,那高衙内能有什么本事?他学的全是高俅那一套弄虚作假、欺上瞒下!”
苟桓摸着下巴,“那你可知道他手下兵力如何,平日都有何部署?”
“大王,哪群人顶着京城禁军的名头,听着威风,实则军纪松散。
何况里面还掺杂几个巴结高衙内的小纨绔充当将领,大多是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之徒。
他们临时驻地的将士,十不存一,有在海边玩乐的,有去找女人的,仗着身份横行霸道,搅得乌烟瘴气。
如今青州周边的妓馆,都快被他们包圆了,尽是一群只想女人的混账,哪有什么部署啊?
甚至有人还、还想对小人的浑家无礼,简直是一帮杀千刀的畜生!”
张青越说越入戏,脸上渐渐显出几分真切的怒色,连他自己都快信了这番说辞。
也为投奔猿臂寨,找到了充足且合理的理由。
众人闻言,看了一眼孙二娘裸露在外的小半个胸脯,也没说什么。
接着,张青又道:“不过官军里头倒也有个把硬茬子。
那个唤作慕容无敌的,端的有些真本事,前段时间,他刚到青州时,排兵布阵、临阵厮杀,都是他一手操持。
倒也剿了两个一两百人小山头,只是他职权有限,也仅此而已了。”
高世德给将士们放了假,他们兜里有了闲钱,确实有很多去妓馆找乐子的。
张青说得真中有假,假中有真,不知真相的几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也对游骑军降低了不小的戒心。
苟应笑道:“哈哈,那慕容狗贼八成已经将捏造的战报呈送朝廷了,高衙内这是在巴巴地等赏赐呢!”
众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便把夫妻二人打发了。
待他们走后,孙成龙沉声道:“这张青说得好听,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别有居心。”
真祥麟接话道:“孙兄怀疑他们是高衙内派来踩盘子的?”
孙成龙微微点头,“不无可能。”
苟应则撇了撇嘴,“你们也太高看那个纨绔了吧?”
苟桓摆摆手,“不管他们是不是高衙内派来的,我等刀口舐血,万事都需小心谨慎,先派人看着点吧。”
陌生草莽来投,被盯一段时间,也是常规操作,不然,只能说那个寨主要么是心大,要么是草包。
孙二娘等人被安排在一处偏僻的院落,发现有人监视,心中了然,他们行事小心,并没有表露什么异常。
……
翌日午后。
东方的海面上,缓缓驶来数艘高丽的船只,正是李瑄率船队如约而至。
船只靠岸,海港戒严,禁止百姓靠近。
李瑄拱手笑道:“高将军,数日不见,别来无恙啊!”
高世德也拱了拱手,笑着道:“哈哈,李兄也风采依旧啊!”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李瑄挥手示意高丽水手卸货。
四十万两,装了足足近百口箱子。
与影视剧中不同的是,这些箱子并不大。
高世德看到,有人从船上搬下几口特别的大号木箱,诧异道:“那几箱装得什么?”
“呵呵,那几箱是叔父给高太尉和兄弟你准备的些许礼物。”
“啊,那怎么好意思呢?”
李瑄摆手道:“唉,无妨,一点小心意而已,不成敬意。”
高世德搓了搓手:“什么宝贝啊?既然是李枢密使出手,想来不是凡物吧?”
李瑄嘴角抽搐,‘你这哪有半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他卖了个关子,“待会儿兄弟就知道了。”
小渔村。
李瑄将约定好的四十万两银子呈上。
高世德只是在众多打开的箱子上扫了一眼,两人对视,继而都仰天笑了起来。
高世德若将这批军甲上交,肯定得不到这么多好处,这些钱,都够他买下两三个知州的官职了。
何况等高丽的谢章呈到御前,他的功劳也不会显小,毕竟,一个国主递交谢表,这就是排面。
随后,李瑄将诸多珍宝一一展示,野山参根须饱满,东珠颗颗圆润,貂皮柔软顺滑。
高世德表现出一副非常满意的神色,“李枢密使这般厚礼,倒叫高某受宠若惊了!”
“高兄,你们中原的大家名作,在我高丽真的不好找,这几幅可都是叔父花大价钱搜罗来的,望高太尉能够看得入眼。”
高世德不住地点头,“嗯,这几幅字画,无论是笔力还是意境,都是上乘之作,家父见了定会喜欢。”
“呵呵,如此就好。”
“李兄啊,你回去可得替我多谢谢枢密使大人,如此厚礼,高某与家父受之有愧啊。”
李瑄笑着说:“高兄不必客气,区区薄礼,聊表叔父对高太尉的敬仰之情,更结交了高兄这等青年才俊,这点礼物实在不算什么。”
“他日李兄若到了汴京,定要让小弟尽地主之谊。”
“一定一定。”
接着,李瑄一拍手,一名高丽官员带着三名女子走了进来。
三名女子扭动着曼妙的身姿款款而来。
高世德诧异道:“李兄,你这是?”
李瑄给他一个男人都懂得眼神,笑得还有些猥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