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连连点头:
“对对对!还是老魏你想得周到!那个…黄连!甘草!
对,就这两样,多给他们带点!”
他忽然凑近面无人色的皇太极,用一种看似推心置腹、
实则侮辱性极强的低声说道:“老皇啊,知道为啥特意给你黄连不?
让你们记住这个味儿!记住生活的苦!
别他娘的哪天稍微缓过劲儿来,就又忘了疼,好了伤疤忘了疼!
甘草是甜的吧?那是告诉你,苦尽了,说不定哪天就能尝到点甜头!
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老子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最后,王龙将那份早已拟好、条款苛刻至极的条约文书,
重重地拍在皇太极面前的案上,又将一支蘸饱了墨的毛笔,
几乎是塞进皇太极那不停颤抖的手里。
“签!现在就给老子签!” 王龙的语气不容置疑,“痛快点!
现在签,老子心情好,额外再送你们二十车过冬的草料!
给你们那些宝贝牲口吃!过时不候!等老子改了主意,
你们就真得啃雪去了!”
皇太极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那支笔仿佛有千钧之重,
他几次想要落下,却都因为极度的屈辱和虚弱而无法做到。
王龙看得不耐烦,索性直接上前,一把抓住皇太极那冰冷的手腕,
强行握着他的手,在条约的落款处,按上了一个鲜红而扭曲的手印!
“得!完事儿!” 王龙像是完成了什么大事,满意地拍了拍手,
对着魏忠贤一扬下巴,“老魏,还愣着干什么?出去!放鞭炮!
庆祝咱们的好邻居,即将乔迁新居!动静搞大点!
让全沈阳城的百姓都听听,沾沾喜气!”
“是!王爷!” 魏忠贤尖声应和,连滚爬爬地出去安排。
很快,大殿外就响起了震耳欲聋、连绵不绝的鞭炮声,
“噼里啪啦”响彻云霄,硝烟的味道甚至飘进了殿内。
在这象征着喜庆和驱邪的喧闹声中,皇太极一行人,
却如同送葬的队伍,个个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王龙自顾自地蹲在大殿高高的门槛上,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瓜子,
悠闲地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些哭哭啼啼、失魂落魄的俘虏们,
被龙卫们押解着,踉踉跄跄地走出宫门。
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更添了几分凄凉。
孙传庭默默地走到王龙身后,看着眼前的景象,
终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
“王爷…如此…是否太过…”
他话未说完,王龙头也不回,反手就塞了一把瓜子仁到他手里,
顺便还堵住了他的嘴。“唔…” 孙传庭一时语塞。
王龙吐掉嘴里的瓜子皮,看着远处最后一名俘虏消失在宫门拐角,
才慢悠悠地说道,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
“老孙啊,别唉声叹气的了。我来问你,养虎为患,和放虎归山,
这两个,哪个更蠢?”
孙传庭一愣,下意识地思考这个问题。
王龙并不需要他的答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目光深邃:
“放,是肯定要放的。漠北那片地方,不能真空着。
但怎么放,有讲究。你说的那两个,都是蠢办法。
老子用的,是第三招。”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孙传庭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这是,让这只半死不活、吓破了胆的老虎,
带着满身的伤和对我的恐惧,去北边那片更大的林子里。
你说,它为了活下去,会先去咬谁?
是那些本来就跟它不太对付的蒙古部落?
还是那些毛发更浓、从更西边来的罗刹鬼?”
孙传庭浑身一震,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瞬间明白了王龙的深层意图!
这不仅仅是为了折辱,更是一种极其狠辣、驱狼吞虎的战略!
让女真人这股残存的力量,去冲击和消耗其他可能对大明构成威胁的势力!
王龙看着孙传庭恍然大悟的表情,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在暮色中显得有些狰狞:“现在,你还觉得老子只是在耍威风、泄私愤吗?”
就在这时,暮色渐浓,王龙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
猛地一拍大腿跳了起来:“坏了!坏了!忘了说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像一阵风似的冲出殿门,朝着俘虏队伍消失的方向,
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老皇——!皇太极——!听着!到了北边,万一…
万一要是遇到那些黄头发绿眼睛、像鬼一样的罗刹人找你们麻烦!
记得报老子的名号!就说是…就说是老子罩着你们的!”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宫殿广场上回荡,惊起一群栖息的麻雀,
扑棱棱地飞向昏暗的天空。
“就说…你是我王龙——罩的!!”
回声渐渐消散,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霸道和荒谬,
融入了沈阳城沉沉的暮色之中。
王龙一脚踹翻了那只碍眼的鎏金香炉,炉体沉重,
倒地时发出“哐当”一声巨响,香灰“噗”地一下弥漫开来,
像一团黄雾,结结实实扑了皇太极满头满脸,
让他瞬间变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连呛咳都带着一股绝望的灰烬味。
“三天!”王龙伸出三根手指,几乎要戳到皇太极鼻子上,
声音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余地,“就给你们三天时间!
给老子滚得干干净净!”
他似乎觉得手上沾了灰,极其自然地一把扯过旁边魏忠贤那质料上乘的丝绸衣袖,
用力擦拭起来,那刺耳的丝绸撕裂声,
像是在为他的话语加上残忍的注脚。
“多留一个时辰,哪怕多一炷香的功夫,老子就下令,
把整个沈阳城用犁翻过来,直接给你们犁成菜地!说到做到!”
一直强撑着力气、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的老臣范中举,
见到此情此景,悲从中来,颤巍巍地向前迈了半步,
嘴唇哆嗦着,似乎还想做最后的劝谏,
哪怕只是为族人多争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宽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