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离开的顾教官连午餐都没有吃，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室前，双眼空洞的看着正在开玩笑的其他教官，又或者是在看着他们身后的虚无。
他的桌子上面满满当当的摆上了一张又一张写满定理公式的纸张，层层叠叠，其他教官倒也没有觉得不妥，顾教官总是钻研哲学那些深奥的问题，这种状态也是常有的事情，除了持续时间久了一些以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异常。
“嘿呀老顾，你怎么还坐着，你不是最喜欢吃食堂里的鸡腿了吗？”
“孙老看你今天没去食堂，特意让我把鸡腿捎过来。”
洪教官絮絮叨叨的拿着一个饭盒，放到了顾教官的面前，然而顾教官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盯着他的脸不说话，给洪教官看的毛毛的。
“他这状态持续多久了？”
洪教官挠了挠头，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的鸡腿的香味，朝旁边的韩栗问了一句。
“三个小时了。”
洪教官一愣，随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脸上憔悴的好像老了十岁的顾教官。
三个小时端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他怎么忍得了的。
“老洪——”
顾教官幽幽的盯着洪教官的背影开口，洪教官猛地站直了身体，将胳膊上突然窜起的鸡皮疙瘩抖落下去，僵硬的转过身，就像是卡住的ppt一样，一顿一顿的。
“怎......怎么了？”
顾教官勾起了一个让洪教官看的背后发凉的笑容。
他深吸了一口气，闻了一大口空气中飘散的鸡腿的香味，直勾勾的盯着饭盒中的鸡腿，又将视线移到了洪教官的脸上。
“你说，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是真实的吗？”
洪教官额头上冒出一个十字，他是真的不理解这些文绉绉的教官脑子里面都在想些什么，洪教官跟韩栗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读出了他终于疯了这五个字。
洪教官的手捏紧又放轻松，放松又捏紧，就这么来回了几次，终于平复下想要暴打一顿像个幽灵一样的顾教官的冲动。
他心里不断地默念着这是同事不是新兵这是同事不是新兵。
随后面色平静的走到了顾教官的面前，从饭盒里面拿出一只鸡腿塞到了顾教官嘴里，韩栗也顺手拿了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虽然食堂里吃的鸡腿很香，但是从同事饭盒里面抢来的鸡腿更香，别的不说，孙老卤鸡腿的功夫堪称是训练营一绝，许多从训练营出去的守夜人都念念不忘这一口。
“好吃吗？”
洪教练也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鸡腿，含糊不清的问道。
顾教官点了点头，三下五除二就将鸡腿啃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个骨架。
“好吃就好，我要告诉孙老你说他卤的鸡腿是假的！”
如果顾教官觉得他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不真实的，那么鸡腿也是假的。
“以后你就吃不上这么香的鸡腿喽——”
洪教官嘿嘿一笑，精准的将吃完的鸡骨头丢到了顾教官的垃圾桶里面，随后呲溜一下朝着食堂跑去。
“唉——老洪你站住！”
顾教官一个激灵站起来，朝着洪教官追去，奈何他主攻的是文学类，体力比起洪教官来差上一大截，只能跟在洪教官身后跑。
洪教官轻轻松松就让坐在办公室前的顾教官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而且还很有活力的样子没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死气沉沉。
韩栗内心默默地给洪教官竖起了大拇指，随后转身将顾教官办公桌上的饭盒里仅剩的一个鸡腿消灭掉。
不吃就凉了，怪可惜的......
总教官办公室——
袁罡回到办公室后，就联系了远在上京的绍平歌，将勋章的事情一字不落的报告给他听。
“你等等啊我查查......”
绍平歌同样也不认为这件事有这么简单，他收起自己在办公桌上翘得老高的腿，穿上人字拖，在电脑上查了起来。
勋章分发不是小事，都是经过管控的，他记得自己签署的时候勋章是只有两个啊，绍平歌点开了文件，语气有些严肃起来。
取勋章的过程要经过几个人的签名，每经过一个人的手，都需要严格检查，资料上清清楚楚的显示着，每次勋章的数量都是两个。
既然文件上勋章的数量不可能出错，那么第三个勋章从何而来？
经手的这几个人都没有向他报告勋章多了一个的事，最后勋章到了韩栗的手中。
即使某一个环节出现了错误，那么在这之后的人定然会发现问题。
韩栗说他印象中也是拿了两枚勋章，但是实际发现是三枚，然而问到当时打开的时候勋章有几枚的时候，他的印象却有些模糊不清，甚至用上了真言戒指，也是一会儿说两枚一会儿说三枚的。
“那枚多出来的‘星辰’勋章有没有什么问题？”
会不会又是古神教会搞的鬼。
绍平歌只觉得自己脑袋突突突的疼，袁罡一离开上京，要处理的文件就都压到了他这个队长的身上，他刚跟文件奋战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有空休息一会儿，又来这么一件糟心事。
“不会，我检查过了，‘星辰’勋章并没有什么问题。”
绍平歌想到的事情，袁罡也同样想到了。
“而且我觉得，训练营的新兵中，好像少了一个人。”
袁罡沉默了一会儿，吐出这么一句话。
刚开始还以为是错觉，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感觉就越来越弱，原本脑子中的记忆被人凭空抽走了一小段，像是路上走路的时候，突然脚边的石子少了一颗，虽然不是很重要，但是他就是会在意这么一颗少掉的石子。
直到他看见了真言戒指，这矛盾的感觉就愈发强烈。
袁罡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他匆匆跟绍平歌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进。”
来人是林七夜，他来上交假期中跟‘信徒’交手拿到的禁物，顺便问一下队长陈牧野和副队吴湘南的事情。
他进入136小队这么久，早就将他们当做是自己的家人。
上交禁物，有奖金两百万，至于林七夜想要问的那些事情，也算不上是什么机密，资历老一点的守夜人都知道，袁罡也没有藏着掖着，连带着湿婆怨也一起说了。
最后，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的林七夜心满意足的打算离开，临走前，他偏头意味不明的问了一句。
“袁总教官，您知道苏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