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君庭看着诗雅,总感觉她说的不够全面,说的有点太粗糙了。
他想再补充一下。
毕竟这可是宋徽宗的词呀。
“大家安静一下,对这首词呢,我也有一些自己想说的,大家愿不愿意听呀?”
陆君庭温柔地问。
众人纷纷将目光朝向陆君庭,“姐夫,你是还要再重新讲一遍吗?”
瑶瑶天真地问。
“不,我是要再补充一下。不过说是重新讲一遍也行。”
“哦,那太好了,我真感觉我没听明白呢。”
瑶瑶高兴的欢呼。
“我说瑶瑶,你什么意思呀?你怎么能说诗雅姐姐讲的不好呢?”
钟天意不高兴了。提醒瑶瑶。
姐姐和姐夫两个人,他肯定是站在姐姐这一边的。
“哎呀,我没说呀。天意哥哥你是不是误会我了?我的意思是因为我对这首词不了解,听一遍的话没有听明白,所以需要再听一遍。我完全没有说姐姐讲的不好呀。”
瑶瑶解释。
“好吧,反正以后你说话当心点,千万不要乱说话,知道吗?你都不知道你哪句话说错了得罪人了?”
“哎呦,知道啦。我以后少说话还不行吗?”
“你记住,沉默是金就对了。还有要说好听的话,不要说让别人不高兴的话。明白吗?”
“天意哥哥,你怎么总是啰里啰嗦的,好像我还是个小孩子似的,我好歹也是大学毕业生呢。再说了,做人那么虚伪干嘛?该说好话的说说好话,该批评的时候批评呀!做真实的自己不好吗?总是去迎合别人,恭维别人不累吗?”
“我跟你说不清楚了,你怎么稀里糊涂的,反正我告诉你,诗雅姐姐可是比我亲姐姐还亲呢,你可不要随便说一些让她不高兴的话。你要让她不高兴了,就是让我不高兴。”
钟天意的一番话,瑶瑶不爱听,她噘着嘴巴。
“你表情高兴一点嘛,不要好像谁欠你几百亿似的。”
诗雅看着天意和瑶瑶,唉,真是两个孩子呀。
斗嘴也那么可爱。
“老公,我刚刚应该是讲的不怎么好哈,讲的不全面,你现在再补充一下吧。或者说你重新讲一遍吧,我再听听你怎么讲的,这样我就能学习到新的知识了。”
诗雅真够谦虚的。
“好的,老婆,那我就重新再讲一遍了。《燕山亭·北行见杏花》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胭脂匀注。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羞杀蕊珠宫女。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愁苦。问院落凄凉,几番春暮?
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无据。和梦也新来不做。
这首词的意思是说,杏花如冰绡裁剪而成,轻叠数层,花瓣上淡淡地涂抹着胭脂,匀净明艳。这般新巧的妆容,这般艳丽的姿态,连天宫蕊珠宫的仙女见了都要自惭形秽。可它越是娇艳,越容易凋零,又怎能经得起多少无情的风雨摧残?我满心愁苦,看这院落凄凉,不知已度过了多少个暮春时节?
我托付这双燕子,捎去我离恨重重,可它们又怎会懂得人间的言语?如今我远在天涯,万水千山相隔,哪里还能知道故国的宫殿在何处?怎能不日日思量?除了梦里,我偶尔还能回去。可如今,连这虚幻的梦也无处可寻,有时连梦都做不成。
这首词是宋徽宗赵佶被掳北行途中所作,借杏花凋零之景,抒发国破家亡之痛。上阕写杏花之美与易逝,暗喻自身命运;下阕借燕语难寄、故宫难寻,直抒对故国的无尽思念。全词以花喻人,以景衬情,将亡国之君的凄凉心境写得入木三分,堪称绝唱。
词的上阕以“裁剪冰绡,轻叠数重,淡着燕脂匀注”起笔,将杏花比作“冰绡裁剪”的丝绸,花瓣的轻薄莹润与色泽的渐变晕染,暗合徽宗书画中“精工通真”的审美追求。他以工笔技法描绘杏花,赋予其“新样靓妆,艳溢香融”的拟人化神态,甚至以“羞杀蕊珠宫女”的夸张对比,将杏花推至“天界第一美”的巅峰。这种极致的赞美,实则是徽宗对自身帝王身份的隐喻。他曾以“丰亨豫大”的国策营造盛世幻象,以《瑞鹤图》描绘祥瑞笼罩的汴京,而杏花的绚烂,恰似他记忆中那个歌舞升平的帝国。
然而,“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的陡转,将杏花从云端拽入泥淖。风雨的摧残不仅是自然现象,更是金兵铁蹄的象征。徽宗以“愁苦”二字直抒胸臆,将杏花的凋零与自身境遇并置。昔日帝王如杏花般被裁剪于权力的巅峰,而今囚徒之身如残花般零落。这种乐景写哀情的手法,与李煜“林花谢了春红”异曲同工,但徽宗的悲怆更为复杂。他既是亡国之君,又是被掳的阶下囚,双重身份的撕裂感在杏花的盛衰中得以具象化。
“闲院落凄凉,几番春暮”的场景转换,将杏花从宫廷御苑移至荒凉院落,暗示徽宗从“九重宫阙”到“万水千山”的流放轨迹。杏花在无人问津的院落中凋零,恰似他作为帝王尊严的消逝。这种空间意象的挪移,与徽宗《在北题壁》中“家山回首三千里”的时空错位形成互文,共同构建了一个失去坐标的漂泊者形象。
下阕以“凭寄离恨重重,这双燕,何曾会人言语”开篇,将双燕作为情感载体。徽宗试图托燕寄情,却意识到燕不会人言语,这一细节暴露了其作为囚徒的彻底失语。昔日帝王可借诏书传令天下,而今连飞鸟都无法承载他的亡国之痛。双燕的不解人意,与晏殊“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温情形成残酷对照,凸显出徽宗从权力巅峰到精神荒原的坠落。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知他故宫何处”三句,以空间距离强化心理隔阂。“万水千山”不仅是北行路线的写实,更是徽宗与故国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这种空间意象与李煜“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时间意象形成互补。李煜以江水喻愁的绵长,而徽宗以山水喻愁的沉重,共同构建了亡国之君的双重困境。
“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将梦境作为最后的避难所,但“和梦也新来不做”的残酷现实,彻底击碎了这一幻想。徽宗连在梦中重返故国的权利都被剥夺,这种绝望比李煜“梦里不知身是客”更为彻底。李煜尚能在梦中贪欢,而徽宗连梦的资格都被剥夺。这种无梦之境,与秦观“郴阳和雁无”的绝望一脉相承,但徽宗的悲剧更具帝王色彩。他失去的不仅是故国,更是作为人的基本尊严。
徽宗以书画家身份入词,将工笔画的细腻笔触融入词境。上阕对杏花的描绘,如裁剪冰绡的层次感、淡着燕脂的晕染法,皆是其院体画技法的文学转化。这种以画入词的尝试,使《燕山亭》兼具视觉冲击力与情感穿透力,成为宋词中少有的“立体化”文本。
词中多处采用“促节繁音”的节奏设计,如“易得凋零,更多少、无情风雨”的短句连缀,模拟风雨摧花的急促感。“怎不思量,除梦里、有时曾去”的反复咏叹,强化绝望情绪的递进。这种音律创新,使词的声情与文情高度统一,展现出徽宗作为音乐家的艺术敏感。
作为帝王词人,徽宗的创作具有双重悲剧性。他既是美的毁灭者,因昏庸导致亡国,又是美的殉道者,以艺术才华书写亡国之痛。这种身份撕裂使《燕山亭》超越了普通咏物词的格局,成为家国寓言的载体。词中故宫意象既是地理空间的汴京皇宫,更是精神家园的隐喻,其不可追寻的失落感,折射出整个北宋文明的陨落。
《燕山亭》被王国维誉为“血书”,与李煜《虞美人》并称亡国双璧。但徽宗之词更具历史厚重感。李煜的悲怆源于个人命运的浮沉,而徽宗的绝望则承载着整个帝国的崩塌。这种“以帝王之身写亡国之痛”的独特性,使《燕山亭》成为宋词中不可复制的孤品。
在后世文化记忆中,杏花因《燕山亭》被赋予新的象征意义。它不再是单纯的春日景象,而是成为“亡国之花”“悲剧之美”的符号。元代画家钱选以《山居图》描绘杏花,暗合徽宗词境。清代词人纳兰性德的瘦尽灯花又一宵的孤独,亦隐现徽宗遗韵。这种意象的跨时空流转,彰显了《燕山亭》的文化生命力。
徽宗的悲剧,本质上是权力与艺术的永恒悖论。他以艺术天赋登上帝位,却因沉溺艺术而荒废朝政。他以帝王之尊书写亡国之痛,却因亡国之痛而成就艺术巅峰。这种吊诡的命运,使《燕山亭》成为一则关于“权力与人性”的寓言。当艺术沦为权力的装饰品时,终将反噬其主。而当权力崩塌时,艺术却可能成为救赎的火种。
宋徽宗的《燕山亭·北行见杏花》通过借物抒情,以杏花的盛衰隐喻自身命运,告诉我们繁华易逝,命运无常。
杏花初绽时“艳溢香融”,却难敌风雨摧残,迅速凋零。这象征着美好事物的脆弱与短暂,也暗喻了北宋王朝的兴衰与词人自身从帝王到囚徒的命运巨变。它提醒人们,无论权势还是荣华,都如朝露易曦,应珍惜当下,看淡得失。
“天遥地远,万水千山”与“故宫何处”的追问,揭示了词人对故国的深切眷恋与无法归去的绝望。这反映了家国破碎后,个体在历史洪流中的渺小与无力,也启示后人,国家与家园是精神的根基,失去后便只剩无尽的漂泊与哀愁。
末句“和梦也新来不做”将绝望推向极致。连梦境中故国重逢的慰藉都已失去。这揭示了极致痛苦下,人连最后的幻想都会破灭。它警示人们,真正的绝望是连希望都被吞噬,而历史的车轮下,个体的命运往往如此残酷。
全词将杏花的盛衰与词人的身世紧密相连,花即是人,人亦是花。这种“托物言志”的手法,展现了艺术创作中“借物抒情”的力量,也启示我们,面对苦难,可通过艺术表达内心的悲痛,让情感得以升华。
宋徽宗的遭遇不仅是个人悲剧,更是时代与国家的悲剧。他的词作超越了自伤,成为时代苦难的缩影。这告诉我们,历史的沧桑中,个体的命运往往与国家兴衰紧密相连,而艺术则是记录与反思这些苦难的重要载体。
陆君庭言罢,诗雅惊呆了。
想起自己的解说和丈夫的解说差别太大了。
诗雅由衷的钦佩丈夫的才华。
“老公,你比我讲的好的太多了,太详细了,我刚刚听你又讲一遍,真是完美!”
诗雅伸手去拥抱住陆君庭。
轩逸看得辣眼睛。
阿庭怎么就这么幸运呢?俘获了诗雅的心。
还有那天在公园,为什么偏偏自己迟到了呢?
如果那一天他早点到达的话,会不会诗雅就把他拉去领证了呢?
唉!这未知的命运呀。
他心里还有她,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