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岁月楼
几乎京城排得上号的歌姬，基本都被“喊来”。
艳丽、娇贵、可人的群芳，却是侍奉一群邋里邋遢，浑身酸臭的穷汉子。
哪怕她们再是不愿意，也没办法。
这是京城里，除了陛下，最具权威之人的命令！
唯一欣慰的是：不必卖身！
张山风并不喜欢青楼这个行业，频频上奏，要求封禁青楼。
要不是一帮喜欢吟风弄月，号称风流的文官拼命反对。
加上女子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太多可以从事的行业。
这会儿，大概已经在进行扫黄工作了。
家丁只负责请人，至于能不能嘿嘿，就看你自己长得帅不帅，给的钱多不多了。
至于帅不帅……？
一群常年跑船出海的人，跟印度阿三的区别，就是他们会说大明的话。
所以，就看刚刚到手的五千两，有多少人愿意没捂热，就用出去咯！
反正，张山风刚刚发了钱，很多光棍，眼睛都绿了。
有些已经准备帮姑娘们赎身了，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吧。
这些海归，有些是内廷的人，也有京营的人，以及调配到交趾布政史司，临时应征的琼州壮丁。
张山风并不打算，让他们与外界有过多的接触。
现在的局势，毕竟不是永乐朝，不是朱老四一句话，说搞航海就搞航海。
文官和士绅，现在都被堵在陆地。
这时候，更加不会答应，让张山风的人出海。
虽然，朱佑樘已经有能力，打破海禁。
但是，他和张山风还有大计划。
他们要凭借海外流入的白银，造成金银贬值，弄死士绅富户。
那么，在计划成功之前，海禁依旧得继续。
现在，不开海禁，反而对张山风和朱佑樘有利！
此时，更加不能有人，将他们去过西洋的消息，传播出去。
将这些人，连带天津卫的人，都圈在酒楼周围。
等待下一波，下西洋准备周全，他们还将继续，踏上下西洋的征程。
在此之前，他们哪里也不能去！
就连内廷，也不能回宫！
内廷并不简单，里面有皇子都敢毒杀的黑手！
京营就更加不说了，频频出现叛徒，害得他私开海禁的事情，被曝光出来。
差点就被文官抓住小辫子，集体批斗了。
张山风并不信任他们。
甚至，琼州征调的壮丁，也不能说完全没问题。
这些人的来历，看似都没有问题，实则都有隐患。
每个人都有可能，导致计划失败。
唯一确保消息不会走漏的方法：将这些人圈禁起来！
这样做绝对没有错。
可能……
天津卫的人，比较委屈一点吧。
莫名其妙的躺枪了。
莫名其妙就要去西洋……了。
……
翌日，张府
朱佑樘已经习惯了，初一绝对不会再来张府。
他惜命！
怕死！
中了一次埋伏，不会再有下一次。
但是！
他今天来了！
因为！
张山风说，下西洋的汪直回来了，带着一堆好东西回来了！
怕死？
那只是钱不够！
汪直别的东西带回来不多，什么橡胶树才几十株，什么土豆才一箱，其他的辣椒才几个而已……
这些东西，差不多也就够育种的。
但是！
他将金币拖回来了数十万两，银子托了几百辆马车回来，有木有！
有一个事情需要科普一下：
太监，其实才是最贪才的一种人，没有之一！
他们无亲无故，没有男女需求。
只有冰冷的金银，能带给他们快乐和安全。
汪直就是太监贪财的典范，所以一路搜刮金银财宝。
不过，他明显知道：陛下对他并没有好感！
这是一个危险的事情！
汪直一路上疯狂的积攒金银，除了自己私藏了一丢丢，给了张山风一点点。
绝大部分的，九成九都拿出来了，就是为了消除，朱佑樘对他的恶感。
否则！
哪怕，他将来完成了使命，回到宫里，也没啥前途。
最多也就是个倒夜香，洗马桶的小弟。
而且，大概率要干到下两任皇帝。
甚至，宫里要是有当年的仇人……
他大概率活不过两章，就要嗝屁了。
他很聪明，知道怎么讨好皇帝。
当年，他就将成化皇帝，哄的贼开心。
要不是张山风玩离间，文官不可能告倒汪直！
他当然知道，朱佑樘喜欢金银！
这一波金银送上来，什么恶感，什么曾经敌对？
钱到位，保证都不是个事儿！
朱佑樘果然看汪直，脸色都不一样了。
简直就像看到了亲戚，双眼贼亮。
这一幕，自然让萧敬眼中，生出一抹寒光。
不仅会赚钱，还立下过军功无数的西厂督公，自然比他要强很多。
这货绝不能入宫！
最好……死在海上！
不过，萧敬也就只能诅咒罢了。
太监之间的对决，相对隐蔽，不会刀剑互砍，比的是讨好皇帝。
于是，萧敬赶紧恭维：“汪督公真是好本事！
如果再多几次下西洋，内帑肯定丰盈无比，远超历代先帝！”
言外之意，你接着去西洋就够了。
别回来！
汪直脸色瞬间就垮了，又瞬间恢复。
赶紧应承道：“这些，多亏陛下和张公提携！
再造之恩，如再生父母。
只要陛下和您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言外之意：杂家也是有陛下和张公罩着的。
老太监，别得意！
去不去西洋，不是你说了算！
他十分庆幸，三年前听了张山风的话，去了一趟西洋。
否则！
当年要是直挺挺的进宫，大概率会被这老太监给玩死。
然后，埋在御花园的某个角落，给花儿施肥了。
在场的四人，都是人精。
两个太监暗斗，张山风和朱佑樘一清二楚。
他们选择吃瓜，看着萧敬和汪直斗下去。
因为，下西洋是不可能停下来的！
又是一顿暗藏机锋的相互恭维，互相借着吹捧，揭露对方的往事。
反正！
两人一开始，都不是太子党，都是万党一派的。
p股还都不干净，有的是黑料。
比如：萧敬其实一点都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清廉，他有私货！
又比如：当年汪直还玩过对食儿，现在那个宫女，已经被赶出宫了！
一阵互爆，听的张山风和朱佑樘一愣一愣的。
太监的世界，我们不懂！
张山风眼看差不多了，开口打断两人：“你们先消停一下！
汪直说说西洋的经历如何！
比如，到过哪些地方啊？
这些地方的兵力和战力如何？”
来咯！
这才是目的！！！
汪直陷入回忆，组织了片刻语言。
然后，他娓娓道来：“奴婢去了很多地方。
从交趾出发，经过爪哇，爪哇内战已经停止。
他们听说，我们是大明的来使，十分热情！
爪洼的国王，还在返航的时候，送了不少珠宝。”
张山风暗啐了一口：当然要热情！
安南就是因为不热情，现在都被灭国了！
他敢保证，大明周围一圈，现在别说使臣，就算是个平民百姓过去，都是贵宾级待遇！
国强，则民强！
外交，一向如此。
弱国只能笑脸相迎，哪怕对方只是个太监！
汪直继续说着：“然后，船队到了苏门答腊、满刺加、锡兰、古里。
一路上有过淡水不足，船上还闹过疾病，死了不少人。
不过！
这些地方的国王，都很热情，非常欢迎我们的造访。
返航的时候，都送了不少金银珠宝。”
送什么热情，这是破财免灾，怕被大明灭了！
接着，汪直说他们到了锡兰山，在那里遇到神级待遇。
他居然与国王并坐！
锡兰国，郑和下西洋时期，企图谋害郑和的船队，被郑和发觉，率队逃了。
大明有记载，郑和的原话是：“负固不恭，谋害舟师！”
郑和返航的时候，居然贼心不死，五万兵马倾巢而出，围攻船队。
郑和趁敌军倾巢而出，国中空虚，带领随从二千官兵，趁夜突袭王城。
破城而入之后，生擒国王——亚烈苦奈儿，以及他的家属。
之后，锡兰国就老实了。
频频朝贡，一直到天顺年间才停止。
大概率听说大明打了败仗，就不朝贡了。
前些年，安南被灭，已经传到了锡兰国。
这次又派使者渡海，锡兰国慌得一匹。
自然要给最好的待遇，生怕又被打一顿。
与锡兰国类似，麻林国也是一样的，都是被打怕了。
当年麻林国的国王，被郑和擒到京城，直接咔嚓了！
如今，一听大明使臣，自然毕恭毕敬。
他们对一个太监，如同对待天神，就怕你又来打他们。
汪直继续讲述：“经过古里，大概行驶了十几天，船队抵达祖法儿。
然后，根据马欢的后人指引，一路沿着郑和的足迹……
最后，船队到达竹步！
据说，郑和的船队，还会往前行使。
但是！
船队根据您指示，沿着海岸，往西北行使。
结果……
出了意外！”
张山风一愣，看向朱佑樘。
这货出的主意！
他是根据朱佑樘说的，给出的指引。
朱佑樘感觉脸上有些挂不住，问向汪直：“沿着岸边航行，理应没有意外才对。”
朱佑樘也想不通：讲道理，逐步是在非洲。
具体在哪，他不清楚。
但是！
沿着非洲东部，往北而行，肯定是阿拉伯半岛。
再往北，可能会到达后世的伊朗或者巴基斯坦。
这些地方，上一世，他都去过。
而且，贼熟练。
因为，那是后世两个经常打仗的地方，是贩卖军火的天堂，没人比他清楚。
讲道理，不应该有意外才对。
汪直赶紧跪下，连忙解释道：“意外并非是航路，而是人！
那里是蒙古族的后裔——帖木儿帝国！
他们一听，我们是大明的来使，就跟我们打了起来。
最后，他们人多势众，就将我们抓起来了！”
朱佑樘和张山风对视了一眼，都感觉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
我特嘛的……
有点懵b了！
怎么到处都是蒙古的后裔，走哪都能遇到呢？
不用说了，同为成吉思汗的后人。
哪怕经过一百多年，分化成了不同的后代。
他们对于灭亡了，另一支蒙古后裔的大明，肯定是不友好的。
汪直被抓了，还能活着回来，已经是运气不错了。
朱佑樘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那你是怎么回来了？”
你不应该被蒙古族，给咔嚓了吗？
汪直得意的一笑，谄媚道：“奴婢擅长越狱！
趁着守卫不注意，将人放倒了，拿了钥匙之后，将所有人放了出来。
再偷偷的离开了牢房，大伙儿一路逃亡。”
张山风目瞪口呆，这也行？
这货就是活生生的越狱达人！
名不虚传！
这一次，名不虚传的越狱达人，不仅自己越狱成功，还带着一大批船员，几百人一起越狱成功！
牛屁得一塌糊涂！
就问你服不服！
张山风自问自己做不到，都想给他颁个奖！
朱佑樘惊呆了：还能这么玩儿？
真他嘛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