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被押送的云烟楼众人无比惊愕,甚至恐惧的看着一个个变成干尸的官兵,还有之前那高高在上的一府同知。
场面很快就混乱起来。
官兵抓人的时候,可不只是抓了云烟楼的门人。
来帮工的丫鬟小厮,连同寻欢作乐的客人,都一并抓了起来。
所有人加起来,总数有接近三百。
这里面秦昭所仰仗的骨干力量,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其余的诸如打手护院,舞姬歌伎之类的,忠诚度非常有限。
如此混乱的场面中,别说维持秩序,所有人想的都是如何保全自己。
一些到云烟楼消费被官兵抓起来的客人,看到官兵全部倒下,悄悄地脱离队伍跑路。
丫鬟小厮看到客人都跑了,他们也紧跟着逃离。
舞姬歌伎和护院打手们眼巴巴的看着花星花月姐妹。
他们对秦昭不是太熟悉,平常出面管理各种事务的,便是花星和花月。
花星和花月也是惊魂未定,不由自主的向着秦昭靠拢。
“主上,我们该怎么办?”
秦昭沉吟了片刻,说道:“让大家先各自逃命去吧,以后若是重逢,便是缘分,若是不能,也不强求。”
“是。”
秦昭手下的嫡系力量开始遣散云烟楼众人。
实际上,到了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倾向于赶紧逃难。
云烟楼被官府查封,还军队亲自上阵,想要平安无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正如秦昭所说,如果她能够摆平事情,那么云烟楼就能再度开张,这些人自然还会回来。
如果不能,强行聚在一起也没什么用。
至于说将他们安排到其他州府,这就没什么必要了,他们也不会同意。
得到秦昭的首肯,人群顿时一哄而散。
剩下的,只有秦昭精心培养起来的核心力量。
一府之地,不过二三十人而已。
“主上,现在我们该往何处去?”星月问道。
“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避避风头,然后伺机离开浊身府。”
且不说人直接变成干尸的诡异场景。
这里死了那么多官兵,肯定要尽快离开。
官兵是在押送云烟楼众人的路途上死去的,云烟楼肯定也不能回。
秦昭带着众人,来到府城中秘密购置的一处房产之中。
这里藏有暗中准备的钱财和应急粮食,能够支撑很长一段时间。
还有地下室以及通往另一处房产的暗道,一旦被围攻可以通过暗道离开。
这处房产规模不大,只是街坊中普通人家的水平。
众人在安全屋中改头换面,然后通过暗道离开,在大街上分散开来。
临近夜晚的时候,在另一处安全屋中重聚,并且带来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
果然,军队的死亡引起官府的极大警惕。
整个府城已经戒严,所有人禁止出城。
多年未曾有过的宵禁也重新启动。
下午从押送队伍中逃脱的人,有很多都被抓了回去。
一名年岁不大却机敏干练的少女问道:“主上,如今府城中应该是刘通判主事,我们是否可以……”
“愚蠢!”秦昭轻声喝骂。
“主上,我们手中不是拿着刘通判的……更何况,以他和我们的往来关系,我们只要上门,他就算不愿意,也得帮忙!”
“花仙,你太过想当然了。”花月接话道,
“刘通判是与我们关系不错,但他始终是官府的人。”
“今天那群负责押送的官兵,还有李同知,以及极乐门的两个门主,死成那个样子,明显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得到的。”
“能够做到那种事情,除了道门仙长之外,就是邪教妖人。”
“杀官兵的肯定不是道门仙长,那就只能是邪教妖人了。”
“邪教妖人杀了官兵,放走了我们,你认为官府会怎么想?”
“这么多官兵在大街上被杀,而且还是押送囚犯去大牢的路上被邪教妖人击杀。”
“刘通判就算想保我们,也无能为力,他可没有遮天手段。须知,通判之上还有知府,知府之上还有一州巡抚,巡抚之上还有朝廷。”
“知府巡抚那边,不是都和我们有往来吗?”花仙不服气的说道。
“正是因为有往来,所以他们才更急需抓住我们,证明自己的清白。”花月苦笑,“官场上的人,最分得清轻重缓急,两害相权取其轻。”
“浊身府我们是待不下去了。或许在其他府,都需要小心行事。”花星皱眉道。
被打上妖人逆贼的标签,很有可能被所有州府通缉。
“主上,今日对官兵出手的,究竟是什么人?”花月问道,“只动了朝廷的人,无关者却未动分毫,如果我是外人,我都会以为我们云烟楼是妖人同党。”
“不知道。”秦昭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本来是有机会翻盘的。
经过截杀事件之后,勾结妖人的屎盆子可就彻底扣在云烟楼头上了。
她作为云烟楼东主,绝对是被朝廷和道门针对的首要目标。
动手之人,难不成是在刻意陷害云烟楼?
从对方击杀官兵的诡异手段看,的确不像常人。
可是,被整个朝廷忌惮,在道门追杀下还活蹦乱跳的存在,又为何会陷害一个小小的云烟楼?
“谁!”
突然间,一直沉默不语的秦晋大喝一声。
目光紧盯着门口。
秦昭和她的手下们,也将目光看向房屋大门。
“吱——”
老旧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尖锐声音。
借着夕阳的余晖,可以看见,一个戴着斗笠的身影站立在门口。
斗笠人手中握着一柄长剑,那暗红色的剑柄异常惹眼,就像是被鲜血浸泡过一般。
“什么人!”
秦昭手下的云烟楼骨干顿时挺身上前,挡在秦昭和秦晋的前面,将门口的斗笠人围了起来。
斗笠人轻轻抬起手,摘下了头上的斗笠,露出真容。
那是一名面容平凡,身材娇小的女子,年龄大概二十几岁。
面色红润,额头上有一道斜过眼角的长长疤痕。
双手很粗糙,一看就是经常做工干活的手。
这样的女子在哪里都很常见,寻常人家的劳动妇女大概就是这样的形象。
“哑姐姐?”年龄最小的花仙惊愕的轻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