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战斗过去了六个小时,逐渐进入白热化阶段。
赫尔戈兰号的弹药储备开始告急,甚至有武器因为炮管过热损坏。
空中支援被“巢穴之主”逼退,对方在掌握技巧后,竟独自拍落了十二架飞机,给帝国航空队造成了巨大损失。
战机坠毁的大火,在荒原上燃烧。
这种异常胶着的战况,直到重型轰炸机编队和装甲兵团的到来,才宣告结束。
剧烈的轰炸和骇人的炮火,导致战场附近数十公里的位置,都在熊熊燃烧……就连装甲列车都在爆炸声中颤抖不已。
硝烟再次散去的时候,这只“主教”级异虫终于倒下了。
它的条腿断了三根,甲壳大面积剥落,留下来的虫血甚至形成了一小片湖泊。
但这家伙仍未完全死亡,残存的肢体还在抽搐,口中发出微弱的嘶鸣。
“要接近对方,营救伤员吗?那里面可是有德莱恩中校……”
斯特林上校摇了摇头,没有冒险。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等搜救部队抵达“巢穴之主”的尸体附近,大致在半夜……这正是异虫最为猖獗的时刻。
“继续轰击!确保‘主教’级异虫完全死亡……这个强度的炮火覆盖,不可能有任何人活下来。”
……
黑暗。
无边的黑暗。
德莱恩的意识像是沉落在深海底部,模糊之中,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拍打他的脸颊。
一下,两下……触感柔软温暖。
“长官……德莱恩中校……请醒一醒……”
少女的声音穿透层层水幕,传入德莱恩的耳朵里。
他努力撑开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双翡翠动人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里微微发亮。
“阿尔……阿尔贝蒂娜?”
“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阿尔贝蒂娜的声音瞬间清亮起来,随着那张精致的脸蛋在不断凑近,德莱恩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体香。
栀子花香,混合着硝烟与汗水。
“我……这是在哪里?”
德莱恩试图坐起来,可他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剧痛。
记忆里的碎片,如潮水般涌现——装甲列车的炮火、“主教”级异虫的怒吼、还有那些莫名其妙的记忆片段。
“别动!您的脚受伤了。”
阿尔贝蒂娜急忙按住德莱恩的肩膀,用轻柔的声音说道:“我们已经安全了,异虫被支援的部队消灭在这里。”
德莱恩这才注意到周围的环境。
他们身处在一个由粗壮藤蔓编织的半球形空间,那些植物上开着淡蓝色的小花,正在黑暗里发出微弱的荧光。
这里,非常的安静。
“这是……你的权能?”
阿尔贝蒂娜点点头,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
“是的,它只有在情绪波动的情况下,才会发挥出威力……当看到您被爆炸波及时,我……我来不及多想。幸好这些藤蔓吸收了冲击,隔绝了外面的热量,我才能在炮火完全覆盖的情况下,保护好您的人身安全……”
德莱恩低下头,注意到少女的模样。
她那身驾驶服已经破损不堪,蓝色的胶质皮衣从左肩一直撕裂到腰际,露出大片大片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身材曲线。
少女的肌肤,光鲜白嫩。
她右腿的衣服也几乎完全脱落,修长的腿部线条可以一览无余。
当然,德莱恩也看到了阿尔贝蒂娜的伤势。
“你受伤了。”
“没关系的,只是些擦伤……”
阿尔贝蒂娜想整理身上的服装,却没想到动作太大,导致本就破损的驾驶服又滑落几分,露出浑圆雪白的肩头。
她惊呼一声,想要遮掩,却因为手忙脚乱越弄越糟。
德莱恩别过脸,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她。
“先穿上这个。”
“谢、谢谢……”
此时此刻,阿尔贝蒂娜的声音细若蚊呐。
接过外套的时候,因为不小心碰到了德莱恩的手掌,又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对……对不起……”
披上外套后,少女把整个人都裹在宽大的军服里,只露出一张小脸和几缕散落的发丝。
这种乖巧可人的模样,惹人怜爱。
“阿尔贝蒂娜,谢谢你救了我。”
德莱恩的声音里,带着真诚,“如果不是你,我可能会和那些残骸一样,变成一块废铁。”
少女摇了摇头。
蓝色发丝在花朵的荧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您先前也救过我,在奈西米亚半岛的那次……不是指挥官的努力,我会沉寂到死。”
德莱恩愣了一下。
那是半年前的事情,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这么清楚。
在特瓦尼亚的攻城战中,因为自己的失误,被卡尔找到了可乘之机……阿尔贝蒂娜是那场战斗中,极少数的幸存者。
德莱恩叹了口气,说道:“那是我造成的过错。”
“不,指挥官没有任何错!”
阿尔贝蒂娜直视着德莱恩的眼睛,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救助德莱恩中校,不仅仅是报恩……也是阿尔贝蒂娜的使命和职责。”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荧光小花在他们之间无声绽放,照亮了少女脸上激动的神色,和男人脸上疲惫的表情。
后者突然注意到,对方手腕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在白皙的皮肤上,代表伤势已经存在许久。
“这可不是擦伤……”
“权能展开的时候,需要持续供能,我……我腾不出手……”
阿尔贝蒂娜把伤口向身后隐藏,向德莱恩小声解释。
“胡闹。”
德莱恩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在身后的驾驶舱残骸中,找到了医疗用的急救包。
“伸手。”
阿尔贝蒂娜遵循上司的命令,乖乖伸出纤细的手腕。
德莱恩将医疗喷雾喷洒在少女的伤口上,动作出奇地轻柔,与平日里的形象截然不同。
阿尔贝蒂娜忍不住轻哼起来。
“啊……”
“忍着点。”
德莱恩低着头,固定住她的手腕,叮嘱道:“感染了就麻烦了,战场没有合适的医疗器械,只能作简单的消毒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