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虽然咱们都还小,心思很单纯,也不用管其他的事情!”
季云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食盒,将里面的菜一道道摆上。
“你以前一直很爱吃辣的火锅,但我知道那三年里,你的胃已经很不好了,所以我这次换了几道较为清淡的,你尝尝怎么样?”
梅宫雪真是觉得有些累了,该说的她早就已经说完了,现在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你自己吃吧!”她说完就转身要离开。
“也好,那你休息吧!”季云初似乎并未生气,也没有阻拦。
梅宫雪反而有些怔愣了,她本来还以为对方会强迫自己坐下来和他一起吃的。
季云初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浅笑道:“你别担心,我只是想离得你近一些而已,并不是强迫你,所以你在这家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家里?
梅宫雪听得一阵恶心,不禁垂下眸子,觉得这人脸皮可真够厚的。
而季云初还在自说自话:“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你平时有什么想吃的、想玩的尽管和我说。”
他知道将梅宫雪关在这里的确是委屈她了,所以想尽量陪着她解个闷儿!
然而听到这些话,梅宫雪的心更沉了,忍不住骂道:“季云初,你可真是个变态!”
“明明在这里囚禁着我,却还说什么不想勉强?想让我高兴些?得了吧!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也就能说服自己!”
季云初面色僵住。
梅宫雪则是一把推开门,直接回到了自己房间。
…
被囚禁的日子自然是格外漫长,哪怕是之前被关在刑部大牢,梅宫雪都从未觉得如此煎熬过。
在刑部时,顶多是一顿毒打。
而现在,她觉得心口上像是被悬了一把刀,将落未落的!
这一整天她都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等到了夜里,她迷迷糊糊间刚有了困意,却听到墙那头的院子再次传来女子的哭闹声。
梅宫雪立刻睁开眼睛,坐起身来。
是宇文雅吗?
然而这次那声音刚响起,很快又消失了,好似被什么人压了下去。
宇文雅究竟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难道是在抓自己时,顺手就把她也带出来了?
不应该啊,没那么草率吧!
又过了几天,梅宫雪都没有再听到其他的异响。
而这几天里,季云初一直就留在院子,只是照常做着自己的事情,偶尔邀请梅宫雪过去吃饭。
那即便梅宫雪拒绝了,他也没说什么。
慢慢地,梅宫雪就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丫鬟过来送饭时,她装作无意地问道:“季云初他这两天都不用上朝的吗?”
由于被关在这里本就无聊,再加上她一直琢磨着怎么逃出去,所以很关注院中的唯一那扇门。
她本来还打算仔细观察季云初每天出门上朝时所用的时间,然后掐算一下,看看自己现在被关的院子到底离京都有多远!
然而,连着几天季云初居然都没有出去过,这可就奇怪了!
丫鬟依旧只是摇头,“将军的行踪,奴婢不敢过问。”
梅宫雪叹了口气:“那好,我再问你,昨天开始为什么要收拾东西?是不是咱们要换地方了?”
这回那丫鬟点了点头,“将军说的,这两天要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不过姑娘放心,该收拾东西我会收拾的,绝不让您操心。”
梅宫雪这边立刻动起了心思,想着自己是不是可以在中途逃跑。
但再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她记得季云初之前吩咐下人给宇文雅灌药的事情。
该不会在搬走的途中,自己也被灌上安神汤之类的药吧?这样才能免得她逃跑?
很有可能啊!
真是让人头疼,梅宫雪正琢磨着这两天要不要先攒些馒头之类的,不吃她们给的饭菜。
可突然,她心头一惊。
为什么季云初要急着带自己搬走呢?
这是不是说明,周赴那头已经快要带人找过来了?
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外面的人一定在疯狂寻找自己。
季云初怕被搜到,所以才想着赶紧换下一个地方!
梅宫雪左思右想,这种可能性倒是更大些。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自己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了,得想个办法不让季云初急着走才行!
可说起来容易,要怎么做呢?
梅宫雪知道自己并不是个聪明的人,所以每当脑子里乱的时候,就会下意识在纸上写下来。
她将这几天里,自己觉得反常的事情全都写了下来。
比如,宇文雅为什么也会被关在这里?
那可是护国公的女儿,季云初怎么敢把她关起来?
又或者说是,抓起来!
还有…
季云初这些日子并没有去上过朝,每次梅宫雪问他朝中的事情时,他也都是言辞闪烁。
刚开始的两天,梅宫雪还以为对方是怕将外面的消息传递给自己。
但现在想起来,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梅宫雪又大致猜测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周赴现在应该带着人疯狂寻找自己呢。
而侯府内,平时最能作妖的梅香寒和梅长恭都已经死了,所以这件事应该和侯府无关。
就连宇文述那边也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不知道现在对方的病情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康复!
周赴之前被召进宫中,有提到过,景帝似乎找出了泄露宇文述行踪的那个叛徒。
突然间,梅宫雪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
叶嘉嘉曾经特意跑来告诉过她,说季云初很反常,他好像提前就已经知道了自己不用去南境戍边,也知道渔猎族那边会起兵的事。
再加上季云初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梅宫雪越想越觉得心里发寒。
难道…真的是他?
看来这件事情自己一定要弄清楚了!
所以第二天,梅宫雪一改往常的烦躁不安。
早上起来后还精心地打扮了一番,然后坐到了久违的琴架前。
好久没有弹琴了,多少有些手生。
她闭眼思索片刻,纤细的指尖轻轻搭在了琴弦上。
琴音刚开始有些发涩,但很快那种熟悉的感觉便回来了。
动听的琴声渐渐流出,如涓涓细流,清澈而灵动,便是当初那曲季云初想听却一直没听到的《幽兰调》!
琴音飘远,果然将季云初吸引了过来。
他就静静站在门口,凝望着梅宫雪,眼中满是惊艳与沉醉。
当初他为了找来《幽兰调》的琴谱,花费了不知多少力气。
可送给梅宫雪后,对方不仅不肯弹奏,还直接送给了梅香寒,这件事可是让他气了好久。
想不到,今天居然能听到梅宫雪亲自弹奏了,他自然是高兴。
一曲弹奏完毕,那袅袅的琴音似乎还在屋中回荡。
“你的手之前不是受伤了吗?”
季云初虽然沉醉琴音,但此刻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梅宫雪手上的伤。
他记得梅宫雪的手之前在刑部大牢时受了夹棍。
梅宫雪面无表情地回答,“周赴有给我寻来药膏,养了几个月,已经好了许多。”
季云初身子明显一僵,他实在没想到会再次从梅宫雪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谁都好,哪怕是宇文述,可为何偏偏是那个男人呢?
梅宫雪突然看向他,“宇文述等人在黎山的行踪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