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杨先生，如果我的举动让你感到受冒犯，我真心道歉，请原谅我。”
威廉双手拿起英镑递了过来。
杨镇南接过来，顺手放兜里：“你无非觉得日本人是黄种人，而英国也好，德国也罢，都是白色人种，日本人在那边应该很难建立情报网，所以怀疑情报真假而已。
要知道，日本人占据着满洲，那里的白俄不要太多，早在日俄战争的时候，日本人就有使用白俄特工的习惯。
苏联的锲卡很厉害，日本人依托自己的白俄特工潜伏在锲卡获取一些重要情报，由于情报是提供给日本人，没有和锲卡发生直接冲突，所以锲卡的人很难察觉内部有日本人的暗线。”
杨镇南心中暗道，小胡子本来也是计划进入苏联的，自己只是从中谋利而已，莫怪莫怪。
威廉仔细的想了一下，确实很有可能是日本人在利用流亡白俄在搜集德国情报，看来需要向总局报告，注意锲卡，或者干脆直接通知锲卡，其内部有白俄特工为日本人服务，嗯让他们自我清洗好了，这个他们是专业的。
“好吧，你说的很有道理，这是一万英镑，请告诉我你获得的德国情报吧。”威廉把风衣里的钱都拿了出来，装在一个提前准备好的兜子里，貌似恭敬的双手推了过来，他可不希望对方再次借题发挥。
杨镇南笑着看向对方：“不，你可能忘了，这是九千五百英镑，刚刚你已经从那里抽走五百英镑，支付给我了。”
威廉闻言诧异的看着对方，不是吧，这点小钱都计较。威廉瞪着杨镇南，试图施加精神压力，只是对方竟然挑衅性的笑了笑，威廉压制住自己转身就走的冲动，从自己的身上开始找钱，勉强凑够五百英镑，只是再也无法维持平和的心态，随手甩了过去。
好在杨镇南大度没有斤斤计较，整理好钱之后，作势将钱袋放到脚下，趁对方视线死角直接把钱扔进空间。
“德国人计划三月份进兵奥地利，先武装占领奥地利，再从法理上吞并奥地利，后续视英法反应可能进一步吞并苏台德地区。”
威廉不敢相信的看着杨镇南：“不可能，虽然奥地利和德国都是日耳曼人，有一定合并的民意基础，但目前仅仅是民间呼声，直接武装吞并奥地利毫无可能，那会引发英法剧烈反应。而且你在上海根本不知道，去年德国、奥地利刚刚发表公报，德国承认奥地利全部主权，你个骗子，把钱拿回来。”
杨镇南看着威廉，倒是不奇怪对方的无知，毕竟英法全面妥协是在二月末，现在还没有全面软化，威廉只是个远东地区情报分支小人物，要是他现在能知道英法高层的转变才是奇怪。
杨镇南用瓷勺搅着服务生刚刚送上来的咖啡：“你说的公报我知道，德国方面是驻奥公使签订的，詹姆斯先生，你好像忘了，公报里奥地利还提到承认自己是德意志国家，而且公报发出不久，奥地利就实行政治大赦，好了，我说的够多了。”
杨镇南举起茶杯刚要喝咖啡，“叮，危险提示：德国特工威廉计划杀死你，他认为自己受到欺骗。”
杨镇南动作没有停，喝了一口咖啡，放下茶杯，右手顺势微微下垂，恰好落在手枪附近，虽然他不认为对方会在公共场合杀自己，但是万一那，毕竟命只有一条。
威廉目光诡异的看着杨镇南：“杨先生，为了保证交易的隐蔽性，我需要确认一下，我们之间的交易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蠢货，你这话完全暴露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愚蠢的德国佬。”
威廉看着杨镇南的右手，不敢轻举妄动，对方真是个精明的家伙：“我是高贵的盎格鲁-撒克逊人，你他妈的再喷粪，我现在就杀了你。”
杨镇南拔出枪在桌子下面指着对方：“维多利亚就不是英国特工，她对日本动向的关心，明显超过了一名英国人的程度，只有德国人才更在意日本人是不是全力北上。而且，你别忘了，维多利亚两次约我都是三天的间隔。
如果是英国特工，只需要去租界工务局就可以直接联系自己的上级，你们是德国特工，通信距离明显更远。而你们对德国的情报感兴趣程度也佐证了这一点。
听着，不想要着杀了我就能安全脱身，宝格丽路61号的地址，不知道你熟不熟悉，是他妈的我一直在辛辛苦苦的庇护你们。”
威廉真的被震惊了，对方竟然不是诈自己，糟糕，维多利亚和他接触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可笑自己还以为隐藏的多好，不知道对方了解多少情况，连宝格丽路联络点都摸到了。
“抱歉，杨先生，我愿意真诚的为我的鲁莽行为向您道歉，德国和日本是盟友，只是因为一些限制，我们才不得不开展活动获取情报，我发誓我们绝对不会威胁到您，请不要激动。”
杨镇南想了想，感觉自己抛出的筹码应该足够压制对方，但还是在桌子下面支着枪：“听着，我提供的情报都是真实的，你只需要上报就好，你的上级会知道更多的消息，如果他不认同，那只是他级别不够高而已。我不想和你废话，赶紧滚蛋。”
“杨先生，抱歉，别激动，我们是友善的，不要激动。”威廉现在有点骑虎难下，他真怕自己转身离开的时候，杨镇南会打黑枪。
“你的眼神出卖了你，刚才你已经起杀心了，伙计听着，安静的呆在宝格丽路不要动，只要你们动一动，就是被逮捕的开始，别扯什么德日同盟，干掉你们几个小杂鱼不会影响两国关系的，国际社会，枪炮才是硬实力。”
杨镇南必须稳住对方，如果对方现在跑了，对陈安国的电台掩护作用就会失去。
威廉又安抚杨镇南几句，确定对方不会趁着自己离开的时候，打黑枪就赶紧离开了，今天信息量对他来说有点大，需要回去好好消化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