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静苑，顾凌伊坐在沙发上帮傅临渊换药，一边斟酌着该如何开口。
拆开纱布，掌心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不见半分红肿。
顾凌伊抬眸，对上傅临渊幽深专注的视线，她狐疑道：“你这个伤口愈合速度是正常的吗？”
不过一天时间，一道道细碎的口子上只剩下褐色结痂。
“应该……”傅临渊垂下眼帘，“算是正常的……”
他补了个尾音：“吧？”
顾凌伊：“……”
伤口结痂就没必要再包扎了，她只随便涂了些碘伏就起身收起医药箱。
傅临渊跟一条大狗般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凌伊。”
顾凌伊前一秒刚放下医药箱，后一秒就被高大的身躯从背后抱住。
她纤薄的背脊严丝合缝地贴着宽阔的胸膛。
此时的傅临渊像一头没有安全感的野兽，只有牢牢咬紧猎物才能得到一丝慰藉。
黑金色墙柜自动合上，顾凌伊双手撑着柜门，整个人被强烈的气息包裹。
她微侧过头，只能瞥到傅临渊绷紧的下颔。
他又唤了声：“凌伊。”
偏厅灯光昏暗，墙柜边的落地窗外是沪城纸醉金迷的夜景。
两人重合的身影影影绰绰地映在晶透的玻璃上。
顾凌伊以为他是拆了纱布就想为非作歹，急忙出声：“你先等等！我有话和你说！”
“你说。”
傅临渊低头，薄唇贴着她的耳畔，“我听着。”
灼热的气息让顾凌伊耳根红透，她羞恼道：“这样怎么说！你认真点！”
“我很认真。”
傅临渊推着人来到窗边，他牵起她的手按在玻璃上，腰身贴合。
这下顾凌伊不仅耳根红了，脸也红得跟熟透的苹果一般。
轻软的嗓音有些无力：“你……”
“宝宝快说。”傅临渊在她身后恶劣地催促：“等下你就说不了话了。”
顾凌伊：“傅临渊！”
傅临渊敛眸，哑着嗓应声：“嗯。”
他就是故意的。
有什么事能让她看完照片就要跟他谈。无非是关于郁瑶或者傅遇白，他哪一个都不想听她提。
顾凌伊无奈地张了张唇，她都做一晚上心理准备了。
今天要是不说，不知道下次她还会不会有这个勇气坦白。
“傅临渊！”
顾凌伊努力从禁锢她的双臂间回身：“我……”
她卯足了劲扬声道：“我不是顾凌伊！”
不断往上攀的大手蓦地顿住，傅临渊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终于在他松懈的力道中彻底转过身来。
顾凌伊仰起小脸，眼前的男人眉眼低垂，黑沉的眼底划过一丝怔然。
她踌躇片刻还是开了口：“我……我知道这有些荒诞……”
傅临渊薄唇紧紧抿着，他想过顾凌伊会旁敲侧击问他郁瑶和傅遇白的关系。
或者向他询问郁瑶的过去。
就是没想到她会跟他坦白。
顾凌伊背靠落地窗，双手揪着傅临渊腰部两侧的衣料。
深色衬衫被她捏得褶皱，下摆几乎要从皮带中脱出。
她穿越的事在傅临渊脑海中已经有一个笼统的版本。
但是顾凌伊说的，比他了解的情况更加匪夷所思。
这是一本小说里的世界？
他和她都是小说里的角色？
他是反派，她是炮灰？
主角是姓霍的那小子和那个虚假的女人？
顾凌伊说完来龙去脉，小心翼翼地观察傅临渊的神色。
他看起来像是相信了，又好像不大相信。
短暂的沉默后，傅临渊忽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声音低沉：“那书里有没有说我是……”
豹？
这个问题问出来就是不打自招。
傅临渊及时止住话头，换了个问题：“书里你和我的结局是什么？”
“我……”顾凌伊想了想，那是原身和傅临渊的结局，她摊手：“顾凌伊嫁给你之后没多久就被你虐死了……”
傅临渊：“……”
这本书就是扯淡。
他不可能娶除了她以外的任何人。
顾凌伊踌躇地把前几天脑海中多出的情节说了出来：“洛赫和霍祁会联手对付你……”
“我看不到具体内容，也不知道你最后怎么样了……”
她语气担忧：“一般小说里反派的结局都……”
不怎么好。
傅临渊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既然你穿过来了，很多剧情都会改变……”
“别担心。”
从傅临渊的角度来看，是郁瑶五年前坠崖穿越到末世，被实验基地拉去改造，成了改造体01。
而他是本体穿梭于两个世界，末世磁场让他无法化为人形，就以豹型在那生活了五年。
两个世界时间流逝程度不同，他每天只在这个世界消失一小时，在末世就足足待了23小时59分钟。
直到最后一次，他没能再穿过去。
当他意识到穿不回末世时，和她在警察局的相遇，告诉了他原因。
因为她也回到了这个世界。
两个人的两种版本，他不在乎哪一版是正确的，他只要她。
“我还没说完……”顾凌伊咬了下唇，忐忑道：“我觉得……我、我有可能是郁瑶……”
她抬头望向傅临渊幽黑的双眸，认真分析：“我没有以前的记忆，醒来就是01。”
“然后前天……在马场的时候，我好像想起了一些画面……”
听到她的话，傅临渊眉眼微沉，意味不明地问道：“你想起了什么？”
“哪些画面？”
“说说看？”
一连串的追问让顾凌伊有些不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傅临渊很危险。
就连语气都像是在咬牙切齿。
傅临渊语调阴沉：“告诉我。”
“我……”顾凌伊犹犹豫豫地开口：“就是……”
她抬眸，扭捏问道：“郁瑶以前是不是经常和傅遇白骑马？”
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傅临渊凝视那张无辜的小脸良久，才缓缓启唇：“不知道。”
顾凌伊：“……”
不知道还想那么久！！！
“继续说。”傅临渊上前一步，把她困在落地窗与胸膛之间，“你想起了哪些？”
随着他脚步靠近，周边空气变得稀薄，顾凌伊只觉得鼻息间满是他的味道。
像燃烧的烈酒，炙热醉人，侵略性极强。
她莫名心虚，回得磕磕巴巴：“也、也没想起什么。”
傅临渊小臂撑着落地窗，带着结痂的掌心抚上顾凌伊的脸颊。
似笑非笑道：“你在糊弄我吗？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