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等人虽然没有像大炮一样被特殊关照,但是身上的各种因审讯造成的伤势同样不少。
但是好在因为这几天大卫等人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撤离事项,所以并未把精力放在几人身上。
所以相比监房内出来的八九个之前被俘的龙国士兵,他们的伤势也仅仅算得上是皮肉伤。
其中就有一个仅剩一只眼的汉子,另一只眼的位置空洞洞的极为悚人。
他是大炮他们前一批来的哥国的特种小队领队,绰号叫叶子。
而还活下的人里面,还有一个叶子小队的队员,满口牙此时仅剩零星几颗,剩下的都被活生生拔掉了。
....
而其余士兵们,也大多如此。
惨...
惨不忍睹。
苏铭看着身前的诸多老兵,很想说些什么,但是他胸口堵塞的厉害,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这些被解救出来的士兵们,当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大厅中央那个巍峨却浑身浴血的身影上,他们看着这个大块头赤着的上身遍布狰狞的伤口,尤其是那几处严重感染、肿胀流脓的缝合伤口,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不过他们纵使被苏铭夸张的伤势所摄,但还是很快的在苏铭那条脏的不成样子的迷彩裤和龙国制式雨林靴子。
认出了这是自己人。
短暂的死寂后,是压抑不住的、带着哽咽的低呼。
“是我们龙国兄弟!”
“国内来人了!来救我们了!”
朝思暮想的场景,让所有人都无比激动。
获救的狂喜与劫后余生的激动,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有人甚至忍不住吼出了声。
但很快,有人察觉到了不对劲——大厅内,只有苏铭一个人。
短暂的激动过后,大炮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环顾四周,眉头紧紧皱起,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苏铭,怎么就你一个?其他……其他来救我们的兄弟呢?他们在外面构筑防线吗?”
但是,他们静声聆听。
却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苏铭正开口命令着那两个瑟瑟发抖的研究员,去楼道收集阵亡士兵的武器。
闻言,他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用那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的眼睛看着大炮,平静地吐出几个字:
“没有别人,就我一个。”
“什么?!”众人皆是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苏铭一边快速检查着研究员拖回来的武器,将它们分发给状态稍好的洪队和熊猫、老三等人。
一边用最简洁干练的语言,大致叙述了那一晚营地遭遇背叛与袭击,以及他如何从湖中爆炸中死里逃生,最终决定独自前来营救的过程。
他隐去了国安内部出现叛徒这一核心机密,只说是遭遇了不明势力的精准伏击。
尽管他的叙述已经尽可能平淡,省略了无数凶险的细节。
但那“独自穿越五百公里亚马逊雨林”、“单枪匹马攻破戒备森严的营地”的过程,依旧像一道道惊雷,炸响在每一位老兵的心头。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苏铭,目光再次扫过他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甚至还在渗血化脓的伤口。
这一切……竟然是他一个人做到的?!
在经历了那样的苦战和爆炸后,这个男人是怎么凭着意志拖着这具残破的身躯,在雨林中奔袭千里,又血战驻军的?
所有的言语,在看到苏铭那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加惨烈的伤势时,都被硬生生地堵回了喉咙里。
他们已然明白了。
没有什么龙国的大队人马,没有什么周密的营救计划。
是苏铭。
是这个人,拖着这样一副几乎快要破碎的身躯,独自一人,杀穿了这座戒备森严、如同龙潭虎穴的营地,硬生生将他们从绝望的深渊里捞了出来!
他身上的每一道伤口,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一路上的惨烈与艰难。
一时间,地牢内陷入了另一种沉默。
一种混合着极致震撼和汹涌感激的沉默。
老三猛地别过头,用力抹了一把脸,肩膀微微耸动。
洪队死死攥紧了刚刚到手的步枪,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喉咙哽咽着,半晌才低吼出声:“他妈的....兄弟...你这...让我们怎么还啊!”
“苏铭兄弟,这份情,我熊猫记一辈子!”熊猫声音沙哑,话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动容。
大炮深吸一口气,将眼眶里的湿热强行逼了回去。
他什么也没问,只是拖着断腿,艰难地向前迈了一步,抬起颤抖的手,重重地拍了拍苏铭那唯一还算完好的左肩。
其他老兵们,默默地围拢过来。
他们不认识苏铭,这也是第一次见到苏铭。
但是他们用那双双曾经饱经风霜、此刻却重新燃起火焰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苏铭。
一切尽在不言中,
此刻,任何感谢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这个魁梧的身影,他们一生都不会忘记。
他们活下来了,而眼前这个将他们从地狱拉出来的兄弟,却几乎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苏铭看着眼前这些同样遍体鳞伤却眼神坚定的战友,缓缓点了点头。
他不需要感谢,他现在胸口充斥着怒火需要发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兄弟们,还能动吗?”
洪队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神却凶悍如狼:
“能!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