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志神色有些尴尬,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鼻尖,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方才的确是他考虑不周,没给对方任何铺垫就直接抛出问题。
他垂眸看向矮个子,眼底的寒意却分毫未减:“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
矮个子脊背弯成一张绷紧的弓,抱拳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回前辈的话,我们不过是想讨些钱财度日。”
林青志突然嗤笑一声,瞳孔微微收缩:“这城里富得流油的人多了去了,偏偏就挑中高明,还盯上了他的家人,哼~”
他尾音陡然上扬,惊得矮个子后颈寒毛根根竖起。
矮个子喉结艰难滑动,强装镇定道:“没……没拿到钱,就……就继续驱使鬼魂骚扰他妻儿,再说……那些有钱人我们也没门路啊。”
这话如同一把匕首,狠狠剜进高明心口。
他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怒火在胸腔里翻涌,恨不得立刻将眼前这人撕碎——要钱冲他来便是,何苦对妻儿下手?
而一旁的梁兴却神色淡然,双手抱臂倚在门框上,黑曜石般的瞳孔深不见底,像在等待一场好戏开场。
“祸及家人?”林青志周身腾起淡白色灵力,威压如实质般笼罩在矮个子周身,“你们倒真敢啊。”
矮个子膝盖重重砸在地上,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滑落,在青砖上晕开深色痕迹:“前辈饶命!当时猪油蒙了心...实在是……”
话音未落,灵力威压骤然加重,他整个人被压得匍匐在地,后背仿佛真的扛着千钧巨山,呼吸艰难得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咽喉。
“糊弄谁呢?”林青志眼底寒芒乍现,灵力如潮水般汹涌而出,“真当我看不穿你那点小心思?”
灵力威压骤然翻倍,矮个子瞬间被压得贴地,肺部像是被巨石碾过,连喘息都成了奢侈。
他眼前阵阵发黑,四肢瘫软得如同烂泥,连求饶的声音都破碎成断续的呜咽,活像条濒死的鱼……
就在生死一线间,威压骤然消失,矮个子瘫倒在地,浑身湿透的衣衫紧贴着嶙峋的肋骨,胸膛剧烈起伏如同风箱,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就在他以为逃过一劫时,林青志突然开口说道:“姚廉,这名字你熟悉吗?”
矮个子如遭雷击,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他望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终于明白这场戏从一开始就没有侥幸可言。
冷汗浸透的衣服蹭着地面,他重重磕了个响头:“是...是同门师弟。”
“很好。”林青志屈指弹了弹衣角不存在的灰尘,冰蓝色的灵力在指尖明灭。
“现在,好好回答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有什么企图?要是再有半句假话——”林青志俯身逼近,呼出的气息带着寒意,“我不介意当场开颅取魂,进行灵魂拷问。”
矮个子浑身颤抖如筛糠,终于崩溃,竹筒倒豆子:“我们也是被逼的!这其中的缘由,相信前辈已经知晓。不过,我们找上高明,确实是受人指使的,有人出重金让我们附魂逼高明转让股份,谁知道姚廉那小子坏了事...……为了不暴露身份坏了大事,我们没有为难姚廉,继续指使鬼魂骚扰高明妻儿,要挟...……”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王德贵?”林青志摩挲着下巴重复这个名字,转头却见高明如遭雷击,整个人摇摇欲坠。
过了许久,这位堂堂上市公司的老总此刻眼眶通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喃喃自语:“他是公司二股东……我当他是兄弟……一起打拼时睡地下室分最后一个馒头......他居然……”随着高明沙哑的叙述,尘封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从创业初期的肝胆相照,到公司上市时的相拥而泣,这样的兄弟情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可如今利益熏心,反目成仇!
林青志和梁兴都不自觉地摇头,唏嘘不已。
名利场中,多少肝胆相照的情谊,最终都化作了刀刃相向的算计。
林青志望着高明失魂落魄的模样,显然他还沉浸在被兄弟背叛的痛苦中。
他上前一步,拍了拍高明肩膀,轻声安慰道:“事已至此,别再折磨自己了。”
梁兴神色阴沉如水,双拳紧握,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
他最见不得这种背信弃义的事,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王德贵该死!高总,只要你一句话,我定叫他生不如死!”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肃杀之气。
高明抬手拭去眼角残泪,喉结上下滚动,许久才吐出一句:“股份,给他无妨。”
接着,他瞳孔猛地收缩,周身气势陡然凌厉:“但动我妻儿这笔账,必须清算!”字字如冰,裹挟着压抑已久的滔天怒意。
“好!”梁兴闻言,眼中闪过一抹赞赏,桀骜地大笑起来,“哈哈,这才对嘛,敢动家人的,都该死!”
林青志摩挲着下巴,沉吟道:“是的,绝不能那么轻易地放过他,高总,你打算如何处理这事,报警的话,没证据。要不把他解决掉……”说话间,他一直看着高明,似乎在试探高明的反应。
高明却急忙摆手,神色诚恳:“二位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知道二位是高人,但我不能让你们为我冒险,千万别触犯法律,更何况滥杀凡人会损了道心,万万不可!”
林青志与梁兴对视一眼,心中暗暗点头——这高明果然重情重义,关键时刻仍保持着理智。
梁兴挑眉笑道:“放心,我们有的是办法,保证不沾因果。”
“其实,我们还有另外一层身份,专门处理这类案件,具体是何身份,不方便透露。”林青志接过话头,语气沉稳,“总之,凡人有律法,修士也有规矩。”
高明眼中闪过惊讶,随即释然,心中对林青志和梁兴二人又多了几分敬畏。
林青志沉思片刻,提议道:“要不这样,高总,你把王德贵约出来,和他开诚布公地细谈一番,若他有悔意,从轻处理,要是没有,那就交给我们处理,定要他后悔此生。”
接着,他话锋一转,说出了他自己的想法:“我总感觉王德贵此举透着蹊跷,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想要股份,王德贵何必铤而走险?拉拢股东、架空你,这些手段对他来说不是更稳妥?我怀疑背后肯定还有人......”
梁兴转向仍跪在地上的矮个子,眼神如刀:“你说王德贵是经人介绍认识你们的,那介绍人是谁?他怎么知道你们的?”
矮个子浑身发抖,额头紧贴地面:“是......是王德贵的秘书。我也不清楚他从哪打听到我们的。”
“你们没想过连王德贵一起要挟?他也有钱哦!”梁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矮个子神色尴尬,支支吾吾道:“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但那秘书身上有股威压,我们能感觉到他是修士,而且修为远在我们之上,就......就没敢有动手的想法。”
林青志神色一凛,与梁兴交换了个眼神,心中了然:果然,这背后另有隐情。
“高总,立刻约王德贵出来。”林青志神色严肃,“再拖下去,你的心血就真的保不住了。”
“用什么理由?”高明有些慌乱,手足无措地问道。
“就说股份的事。”林青志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我们真正要引出来的,是那个神秘的秘书。”
高明立刻拨通电话,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平静地说道:“德贵,关于股份划分,我想和你当面谈谈......就今晚八点,云顶饭店吧。”
挂了电话,高明看向二人:“约好了。”
梁兴看了眼腕表:“现在五点多,还有两个多小时,接下来,咱们干嘛去?”
林青志瞥了眼地上瘫倒的四人与跪着的矮个子,嫌恶地皱眉:“先把他们送回执法局,看着碍眼。”
“那好,我通知总部派人过来,把他们带走。”
梁兴抬手唤出执法证,联系总部,把事情和执法局汇报了一遍。
片刻后,一道流光划破天际,一艘刻满符文的飞行器缓缓降落。
三名身着黑色制服,胸口佩戴着执法徽章的执法局特勤队员鱼贯而出,动作利落,眼神锐利。
梁兴简单交代几句,队员们便押解着五人登上飞行器,转瞬消失在暮色之中。
待飞行器走远,梁兴想了想,还是把高明叫到跟前,拿出摄魂铃,向摄魂铃注入灵力,随后,在高明跟前摇了摇摄魂铃。
在“铃铃……”的铃声中,高明进入短暂的失神状态。
随着铃声停止,高明一脸茫然地看着梁兴和林青志,似乎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