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德意志帝国与陛下——凯撒万岁!”
“万岁!”
啪——!
与此同时,拉罗克的纵火使巴黎部分街区弥漫着烟雾,但某家幸存的沙龙内,酒杯相互碰撞,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微微荡动,清脆声响宛如珠玉跌落。
这是法国投降后驻巴黎的JG 52战斗机中队飞行员们,包括莱因哈特在内,发出的庆祝声。
“不能输给卢夫特瓦费。来,我们也干杯!干杯!”
“prost!”
而此刻,克里斯蒂安率领的坦克兵们也在场。
原本只是兄弟俩想安静喝一杯庆祝胜利,却被京特·拉尔等莱因哈特的飞行员朋友们乱入,又加上克里斯蒂安的部下悄悄跟来,于是这场小酌硬生生变成了陆空军联合狂欢。
“要是父亲现在看到我们,他肯定得痛心疾首。不过此刻他还在卢浮宫里,和丘吉尔、戴高乐这些人针锋相对开会呢。”
“别开玩笑了,他那劳模性格,喝酒的时间都恨不得看完一摞文件。估计一辈子都要把自己埋在工作里。”
如果汉斯听到这话,怕是得气晕。克里斯蒂安却坦然仰头,把法国红酒灌入喉中。
“对了,听说你姐姐去当维修兵了,真的假的?”
“嗯。现在政策放开了,女性可以进入雷达操作、维修、军医、宣传等后勤岗位。父亲就不说了,我都不知道姐姐是怎么说服祖父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说服。
她又不是去前线冲锋,再说威廉二世那脾气,只要孙女开口,他把自己名下的乞力马扎罗山都能送出去。
——女人就该在家看孩子!当什么军人!
——对!对!
反而是保守军界长辈们吼得最响。
——可又不是要她们开飞机、当狙击手上前线,像波兰、乌克兰那样,这点范围应该没问题吧?
——嗯哼,而且后勤岗位空出来的人还能投入前线作战。
于是,看着英国等国女兵的表现,加上节省人力的现实利益,女兵入军案顺利通过。
“要不是你姐姐在里面,祖父八成也会反对。”
“那是,他永远那副样子。说起来,你们空军现在爽了吧?以后出击都有小姐姐声音相伴。”
“当然,这可是卢夫特瓦费的福利!”
“哈,你们这些天上飞的,就听小姐姐的声音吧。我们地上的,只能听大汉咆哮。”
飞行员们一阵欢呼,坦克兵们羡慕地盯着。
任何时代、任何军队,都对温柔小姐姐的声音毫无抵抗力。
“莱因哈特,来首歌吧!”
“啥?”
莱因哈特正无语看着这群醉鬼,脸颊微红的巴克霍恩已经嚷了起来。
“亲爱的兄长,你不会想破坏气氛吧?”
“连你也......”
克里斯蒂安也笑得像抓到把柄,推了推犹豫的莱因哈特。
这兄弟情深,真叫人想赏他一记爆栗。
“唱!唱!”
“天啊,我身边怎么全是这种家伙......”
在朋友与弟弟的煽动下,莱因哈特脸颊更红了,不知是酒意还是羞涩。
“兵营前,大门口,有一盏路灯矗立,她仍然站在灯下。(Vor der Kaserne, Vor dem gro?en tor Stand eine Laterne Und steht sie noch davor.)”
“噢!”
“《莉莉玛莲(Lili marleen)》!”
莉莉玛莲,这首在原本的二战历史中风靡全战线的名曲,此刻依旧穿越阵营,牵动无数士兵的心。
“于是我们相约再见,于灯下相依......”
“正如当年莉莉玛莲!正如当年莉莉玛莲!”
德国士兵们相互搂肩,齐声合唱。
在歌声与酒意中,莱因哈特与克里斯蒂安,与战友们一同庆祝胜利。
“呃啊啊......”
“谁......谁给点水......”
结局自然是凄惨的宿醉。
“......”
而当汉斯推门走进来,本想看望儿子,却看到两兄弟横七竖八瘫在沙发上时,那眼神复杂得仿佛在质疑人生。
嗯,俩兄弟的未来可想而知。
......
“竟然连苏联的第二心脏,列宁格勒都被攻陷了。斯大林怕是要乐开了花。祝贺你,乔总理。”
“哈哈,全靠莫德尔司令与东线将士们的拼命奋战。”
归根结底,人心本性难移。能够让列宁格勒举城投降,也是多亏了弗拉索夫。这个名字,后世因其叛奔而臭名昭着,但在此刻,却是战争棋盘上的关键一枚。
“那么,接下来是不是要以此为基础,在东线正式展开全面攻势?”
“抱歉,恐怕短期内没那么容易,戴高乐将军。”
若是本月内他们能一举推进到莫斯科,那还另当别论。可惜八月将尽,夏日也随之而去。
夏日一逝,何物降临?
伴随秋风而来的,是俄罗斯大地的拉斯普季察。世人称它为“泥将军”与严冬的“冻将军”并列威名,曾让蒙古铁骑放缓脚步,让拿破仑与希儿的装甲群沦为泥潭之囚。俄土皆烂,前进如陷地狱。
虽说苏军同样无法无视这片泥泞,在此期间也难发动真正攻势,但他们也一样动弹不得。最终,须待寒冬重临,大地再度结冰,东线才会再响起炮火。
“那您是打算像一战时那样,发动冬季攻势?”
“自然。若等到下一个夏天,那损失的时间实在太过宝贵。”
更幸的是,不同于原本历史的上世纪四十年代,如今身处的是三十年代。而三十年代,气候异常温暖,是全球变暖早期的影子。那时欧洲冬日多半不破零度,寒意远不似后世凛冽。
“今年也是如此。西欧一月几乎没见零下。”
到四十年代却不同。1940年一到,柏林、德累斯顿便迎来自1828年以来最冷冬天,华沙与莫斯科更一度跌至零下四十一度。
相比三十九年的酷暑,这骤变简直是气候暴虐的宣告。难怪原本历史中的苏德战争如此艰苦,那是真正与大自然为敌的战场。
而此刻的世界,希儿并非原本那个人间灾厄,而是唱着爱与和平,教孩子们追梦的“艺术家”。
目前四十年代尚未来临,气候仍温柔,因此他们只需借鉴一战冬季攻势的经验,做好御寒准备,自能无虞。
“不过,总理大人可不是那种坐等冬天的人吧?”
丘吉尔嘴角一挑,似乎已看透一切。
没错,在这期间汉斯也不会干坐着。既然东线暂缓,意大利已近末路,那西班牙与日本的局势也将迎来决断。虽非主战场,但刀光仍在人间。
“此刻斯大林必然处于地狱般的煎熬中。对那个偏执狂而言,列宁格勒失守尚属其次,真正让他寝食难安的,是他曾信任的将领弗拉索夫竟也举旗投降。”
要知道,法国的拉罗克刚因接连“背叛”而轰然倒台不久。斯大林又怎会不将此事对照己身?权力的殿堂里,偏执是一剂慢性毒。如今毒药正渗进他的心脏。
“是时候让斯大林亲手剪断自己的手脚了。”
他们早已悄悄培植的那颗毒种,理查德·佐尔格,是时候开花了。
再辅以托洛茨基这道旧恨烈火......那便是压垮铁血独裁者的最后稻草。
......
“......”
在寒斯准备发动来自血脉中的阴谋诡计之时,莫斯科克里姆林宫却沉入一片死寂,弗拉索夫投降、列宁格勒陷落的噩耗在此刻传来。
那是终究还是被夺走列宁格勒的凄惨绝望。
“哈、哈......弗拉索夫——!!!”
而震动整座宫殿的,是斯大林那几乎喘不过气,恨不得撕裂空气的暴怒。
“斯大林同志,请冷静!”
“呼......哈......要是浴血奋战到最后失掉列宁格勒,我一句怨言也没有!可那个混账竟然把列宁格勒,不是别的地方,是列宁格勒,亲手献给德国佬和芬兰佬?!”
这甚至不是被迫投降。
据斯大林掌握的情报,弗拉索夫仿佛铁了心要投降一般,将科涅夫、波波夫等坚持死战的忠诚将领以武力镇压,然后举起了白旗。
“这是叛国!”
无人可否认,甚至是连在天之灵的列宁都要承认的赤裸叛国。
而且,正如汉斯先前预料,对于偏执到骨子里的斯大林而言,这种事哪怕天塌地裂也绝不能容忍。
要知道,他当初发起“大清洗”,从老布尔什维克战友到苏军元凶一并斩尽杀绝,其根本原因是什么?
正如妻子曾被炸成碎片那样,凡是有可能威胁他与权力的一切苗头,他都要提前连根拔除。
然而如今,他眼前竟再次上演否定他一切、反动反布尔什维克的背逆行径。
这在大清洗之后,本该永远不会再出现,却又重演!
“贝利亚!”
“在,同志!”
“背叛祖国的弗拉索夫的所有亲属、朋友,连他养的狗都给我全部处决。凡向敌投降的军官,其家眷统统发配古拉格!”
值得注意的是,斯大林口中的“投降军官”里,包括那些被弗拉索夫镇压后被迫代表部队投降、实际被德军俘虏的科涅夫、波波夫、戈沃罗夫等人。
那对他们而言既冤屈又残酷,但钢铁书记官此刻身披怒火,对此毫不在意。
即便是被胁迫,既然没战死沙场而是活着向敌投降,那事实便无法更改;无论他们多么无辜,叛逆的根必须连根拔起。
这是斯大林的方式,也是苏维埃的方式。
当然,正因为这种方式,才让相当一部分军官与士兵倒向弗拉索夫,但人向来不愿看见自己的错误。
“沙波什尼科夫同志!”
“在,同志。”
“作为总参谋长未能及时解救列宁格勒,你也必须承担责任!”
“......明白。”
沙波什尼科夫神色平静,低头答道。他明白,这通告几乎等于免职,更可能意味着古拉格在前。
自从未能及时派遣援军起,他便知道自己的位置保不住。如今列宁格勒以最糟糕方式陷落,这一切不可逆转。
‘不知是朱可夫还是瓦西列夫斯基来接任......以这种方式交棒,真抱歉了。’
斯大林的怒火固然可怕,但失去列宁格勒之后,前路战争必将荆棘遍地。
要知道,列宁格勒不仅是革命圣城,更是彼得大帝开疆辟土的窗口,是俄罗斯通往波罗的海的门楣。一旦失守,意味着国家的历史脊梁被折断,正如1812年拿破仑逼近莫斯科那般,是民族存亡的警钟。
与此同时,
“佐尔格,我们报社这次要做一对一采访,对象是曼施泰因总参谋长,你去一趟如何?”
“我可以去吗?”
“当然,你是亲历前线的退役军人,对采访会有帮助。”
“明白,我立刻准备。”
但他们尚不知——
如今发生的一切,与未来将席卷而来的血风腥雨相比,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
“明白了,总理。我会很快把你想要的东西送过去。”
啪——通话中断。
“托洛茨基同志,公爵那边怎么说?”
“要我写几封亲笔信。就像上次在开罗会议时说的那样,为了对付斯大林。”
“斯大林啊......听说因为列宁格勒失陷和弗拉索夫投降,他比以往更敏感。德国究竟想怎么利用这一点?”
“那倒是没告诉我。不过想想斯大林那脾性,多少能猜个七八成,周同志。”
“怎么猜?”
“偏执。那家伙从不信任任何人,世界上疑心病最重的人。”
托洛茨基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头,露出一丝笑意,仿佛已经看见不久后斯大林落入汉斯之手的场景。
“你们之前在开罗聊过什么,我不太清楚。但从我的经历来说,你们那位公爵,确实是位毒士。”
“毒士?”
“没错,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暗里却计划着足以致命的阴谋。不管发生什么,斯大林没可能全身而退。甚至,他八成连自己踏入陷阱都察觉不到,就会一脚踏进泥潭,自以为掌控一切,却最终走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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