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安青声音低沉破碎。
陈吉祥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过,她眼见着安青眼尾淌下眼泪,她垂下眸子抿抿唇。
安青只觉得血液都凝聚了,原来自己是如此不堪,一文不值,还恬不知耻。
陈吉祥觉得气氛尴尬,她不知道如何收拾局面,忙翻身下了床,披上寝衣走出寝阁,转了个弯走进隔壁的别苑。
走进来一看,居然闯进了海盗的贼窝。
白墨天正赤裸上身倚靠在床上看航海图,抬头看到陈吉祥毫无征兆地进来了,他一跃而起,像抓小鸡一样抓住了陈吉祥。
陈吉祥吓得大叫:“我忘了是你住在隔壁!”
上一次来白墨天这里,像海神一样宽阔的体魄,折腾了她整整一夜,虽然给她讲了很多海上的神奇见闻,不过今天她既没心情听故事也没心情折腾。
白墨天咧嘴一笑,露出贝壳一样的闪亮的牙齿:“到了我这,还想走,臭丫头,天天躲着我,我要好好收拾你。”
他将陈吉祥拦腰抱起来,箍着她的腰身:“明天早朝我替你请假。”
陈吉祥推着他的肩膀,仰着头喊:“不要,我怕你,安青!安青!”
“叫谁都没用,你到了我的船上,还想下去,不怕鲨鱼吃了你。”
白墨天抱着她就往床榻走,顺便拍了她屁股一掌。
门口响起轻轻叩门声,白墨天一回头,居然真的看到安青站在门口。
他低声对白墨天说:“今晚让她跟我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白墨天本来想堵他几句,看到他湿红的眸子,大体知道两人吵架了,他将陈吉祥放下,推到安青怀里。
“你们俩闹,别拿我当垫背的,下不为例。”
安青揽着陈吉祥出了白墨天的别苑,陈吉祥想挣脱他的手臂,他紧紧箍着,两人沉默着走回寝阁。
陈吉祥没有理会安青,自顾自回到床上,躺到自己的枕头上,阖上眼。
安青沉吟良久,转身去了浴室,用冷水从水浇下来,彻底让自己灭了欲望,才擦干身子翻身上床。
安青想起当日自己骑在马上,对轿子中的陈吉祥说:我身体强健,不怕被你气得吐血。
起心动念后,便永远没有回头路。
陈吉祥睡着了,发出均匀呼吸声,还翻了个身,靠在他冰凉舒适的肌肤上。
他低头,轻轻在女孩唇上吻了一下,觉得自己很猥琐,抿抿唇躺回枕头,叹了口气。
翌日朝堂。
陈吉祥春风满面,张悦林站在一侧,沉寂良久,站出来,试探问道:“陛下,既然摄政王殿下已经复明,您是否要他复出还朝?”
陈吉祥知道这是华辰让他问的,缓缓说:“那倒不必了,摄政王还是留在王府休养吧。”
张悦林眉头一舒展,退了回去。
华辰府邸。
华辰站在窗前,一脸阴沉看着林宗严,身侧站着张悦林。
“是你给华玦的药,让他复明?”华辰问。
林宗严弯唇笑道:“女皇陛下这不是没有让他还朝吗?即使他复明了,也失宠了,我反而是因为这件事能够更多的了解他们的事,一举两得。”
张悦林附和:“最近女皇确实没有再亲近过摄政王,漫说留宿,连面都没见过。”
华辰轻轻松了口气,瞥了一眼林宗严:“你好好为朕办事,以后必然亏待不了你。”
林宗严躬身:“那是自然。”
他出去后,华辰久久注视他的背影,沉沉说:“朕并不相信他,你去查查他的底细,到底是不是扶桑的使节。”
张悦林点头:“遵命。”
华玦复明后,一段时间没有被陈吉祥“冲撞”,精神和身体已然恢复了全盛状态,无奈既不能上朝也不能靠近朝思暮想的女人。
他像困兽一样在王府游荡,结果还发现王府被内阁们塞得满满的,他喜欢的清净雅致荡然无存。
走到前院,是御林侍卫和禁卫军在训练,一排排营房林立;走到后院,是内阁们一个个别苑,各自过得风生水起,谁也不愿意搬出去。
他负手站在小竹林旁,叹气。
开始仔细思虑那个扶桑使节说的“三个办法”总觉得有破绽,又难以找到线索,似乎被人故意搅乱,深陷其中。
那个自称“阿银”的少年。
身手技法和金焕俊不相上下,若是爆发力,则可以和阮天泽比肩,仅仅十九岁,他日能力不可限量。
长得俊秀灵动,又更胜出内阁的几个年轻武将一筹,连华萧和金焕俊都被他比了下去,华玦心中泛起丝丝醋意。
他那日说吉祥已经临幸过他了。
他若真是想让自己复明,和内阁一条心,比试的时候又说出那种让他隐退的话,岂不是自相矛盾,内阁都期盼吉祥能和自己在一起,唯有他,似乎另谋其他。
正在思虑,远远看到那个黑衣少年居然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自从林宗严“大功一件”帮他复明,就旁若无人出入摄政王府。
华玦站着没动,等他走到近前,微微颔首:“多谢你的药。”
林宗严眉眼一弯,笑道:“小意思,举手之劳。”
两人相对而立,一黑一白,华玦略微高一些,林宗严还是一派少年气息,举手投足傲慢怡然,不拘小节。
“你的‘三个办法’,本王已经知道了。”华玦注视着他的黑眸说:“本王想和你多聊几句。”
林宗严头微微一偏:“你说。”
华玦勾起唇角:“第一,本王忘记吉祥,吉祥会痛苦失落。第二,吉祥爱上你,但是你并不是天道选中的双星。第三,吉祥杀死林宗严,但是林宗严是天阉,根本不成立。”
他顿了顿,眼眸微闪:“本王在想,你在这里面能得到什么?你不想让吉祥杀死林宗严,你希望让本王复明后忘记吉祥,彻底了断,然后吉祥和你相爱。”
少年神色有些许慌张,华玦往前走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说:
“你想替代林宗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