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诺，这份合同有问题。”
突然一道清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雷诺微微一愣，不会听错，这是谷悠然的声音。
几乎同一时间。
他后背的飞鹰刺青隐隐发烫，像是某种警示。
“合同第七页第三条款，他们把医疗器械损耗率从千分之三改成了百分之三。”
谷悠然的声音急促，“一旦签下这份阴阳合同，你名下三家医疗器械公司，每年至少会流失三亿资金，这些钱会通过境外空壳公司流入对方口袋。”
雷诺眸色一沉。
果然有诈。
他拿过合同，径直翻到第七页，指节重重叩在那行被篡改的数字上。
“王总既然提到行情变化……那不如解释下，这个损耗率怎么比上周的版本多出两个小数点？”
王总的笑容瞬间凝固，镜片后的三角眼闪过惊恐。
他藏在桌下的左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个微型信号发射器。
“六少说笑了，”他强撑着堆出笑脸，“这肯定是文员录入时的笔误……”
“笔误？”
雷诺突然将整本合同摔在桌上，纸页哗啦散开。
“仓库东侧通风管道有两名枪手。”
谷悠然的声音直接在他意识深处响起。
“西侧堆放的集装箱后藏着四个打手，王总的右手一直按在警报器上。”
雷诺眼神一凛，突然抄起铁椅砸向头顶的吊灯。
“砰——”
玻璃碎片如雨落下，整个仓库瞬间陷入黑暗。
“动手！”
王总大叫一声。
数道红色激光瞄准点突然锁定雷诺刚才站的位置。
子弹呼啸而来，将铁桌打得火花四溅。
但雷诺早已预判闪避，一个翻滚躲到旁边的柱子后。
“三点钟方向！”
谷悠然的提醒在脑海中响起。
雷诺反手一枪，黑暗中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雷双城如鬼魅般贴近王总，瑞士军刀精准挑断其手筋。
惨叫声中，他顺势一个过肩摔将这位王总砸向集装箱，正好撞翻埋伏在那里的打手。
“小心头顶！”
谷悠然的警告让雷诺本能侧身。
通风管道突然坠下两名黑衣杀手，匕首擦着他咽喉划过，在颈侧留下一道血线。
雷诺就势后仰，双腿勾住杀手脖颈猛力一拧。
骨骼断裂的脆响被此起彼伏的枪声淹没。
当应急灯终于亮起时，仓库里横七竖八倒着十几具躯体。
雷诺踩着玻璃碴走到王总面前，染血的皮鞋尖挑起对方下巴。
“现在，”他抹了把颈侧的血迹，“我们可以重新谈谈那个小数点的问题了。”
……
同一时刻。
约翰医院VIp病房内。
谷悠然陷入沉睡，眉心紧蹙。
梦境中，清晰地浮现出郊外废弃仓库的场景：
雷诺正坐在铁桌前，对面是满脸堆笑的王总。
摊开的合同上，墨迹未干的数字突然扭曲变形。
千分之三的损耗率诡异地跳动着，转眼变成百分之三。
“雷诺，这份合同有问题……”她在梦中急切地喊道。
现实中的病床上，谷悠然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被单，指节都泛了白。
正在一旁处理文件的时珩，立即放下笔记本电脑，快步走到床边。
“小心头顶……三点钟方向……”
谷悠然苍白的唇间溢出断断续续的警告。
这场景如此熟悉。
时珩想起在云城时，父母前往机场的路上，正是因为谷悠然昏迷中的预警，才及时避开一场精心策划的车祸。
他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快速拨出一个号码。
电话接通，“西姆，立即定位雷诺的位置。他现在有危险，让马克带两队人过去支援。”
挂断电话。
时珩的目光落在谷悠然脸上。
她睡得并不安稳，睫毛不停颤动，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时珩伸手想替她擦汗，指尖却不小心碰到她颈间的飞鹰徽章。
动作突然停住。
徽章本该是冰凉的，此刻却隐隐发烫。
他沉默地坐在床边守候，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谷悠然的脸。
过了许久。
她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那枚徽章的温度也随之慢慢降下来，重新变得冰凉。
……
郊外废弃仓库内，激烈的枪声震耳欲聋，硝烟在空气中弥漫。
雷诺背靠着一堆集装箱，子弹打在金属表面，火花四溅。
雷双城一个翻滚来到他身边，右臂已经挂了彩，鲜血顺着手臂往下淌。
“老大，对方至少埋伏了五六十人。”
雷双城咬着牙撕下衬衫下摆，草草包扎伤口。
“我们被包围了。”
就在这时，仓库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刹车声，纷乱的脚步声。
下一秒。
马克带着几十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闯进来，训练有素地分散隐蔽在各个掩体后。
雷诺一眼认出马克是时珩的人。
“三点钟方向有火力点！”雷诺抓住时机大声示警。
“收到！”
马克立即指挥手下，“A组压制左侧，b组跟我来！”
两支队伍配合默契，很快形成交叉火力网。
雷诺一个箭步冲上前，与马克背靠背站定。
“没想到有一天会和你并肩作战。”马克有些意外。
“少废话，专心应敌。”
雷诺冷声回应，手中的枪精准点射，每一发子弹都命中目标。
在两面夹击之下，对方很快溃不成军。
最后一个歹徒倒地时，仓库里突然安静下来。
雷诺收起武器，看了眼马克，“告诉时珩，这次算我欠他的。”
马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笑道：“boss一定会好好记住的。”
……
穆雪薇是被活活痛醒的。
每一寸骨头都像被碾碎后重组。
新成型的颧骨，在皮下发出细密的“咔咔”声。
她下意识想蜷缩身体，却发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
特制的皮带将她牢牢固定，下方垫着冰凉的玉板。
防止她在剧痛中抓伤自己正在蜕变的身体。
“醒了？”
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黑袍人推着器械车走近，托盘里放着三支泛着幽蓝荧光的针剂。
他低头看了看监测仪，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比预计的早醒十二小时……看来泪痣已经开始工作了。”
话音未落，他冰凉的手指猛地按上她左眼角的红痣。
“啊——！”
穆雪薇骤然惨叫出声。
那颗红痣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