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时瑾抬眸笑了笑:“不过是些皮外伤,不碍事。”
山雾翻涌,一个黄衣少女踏着桥,飞奔而来:“苏姐姐!鸿煊哥哥!”
是云溪,大半年未见,她长高了,有些少女的味道了。
小姑娘看到他们,先是一喜,随即惊叫:“你们脸色怎么这么差?莫不是又受了重伤?”
上次见到他们俩,是苏姐姐受了伤,差点丢了命。
这次,怎么瞧着,两个人都不太好的样子?
南宫鸿煊强撑着一口气,抱起苏时瑾:“带我们去见师傅。”
……
药舍内,药香熏得人头晕。
白凌岳正在捣药,见他们进来,手中药杵“咣当”落地。
“鸿煊?!你怎么来了?”
他快步上前,一眼看到徒弟不寻常的脸色。
连忙扒开他衣襟,见他胸口蛇纹,倒吸了口冷气:“控心蛊?!”
他厉声道:“云溪!取我金针来!”
“师父,帮阿瑾看看……”南宫鸿煊开口说话。
白凌岳狠狠瞪了他一眼,而后不情不愿地给苏时瑾搭脉。
搭完苏时瑾的脉搏后,他脸色更沉了些:“简直是胡闹,你这丫头,就这般不爱惜自己身子,竟敢偷偷用白家绝学,也不怕……”
苏时瑾虚弱地开口:“前辈……是白谷主给我的……”
“什么?!”白知节眉头皱成一团。
“我……”她话未说完,忽地喷出一口黑血。
南宫鸿煊接住她软倒的身子,眼中紫黑雾气暴涨:“师傅,救她!先救她!”
白凌岳的金针终于落下,却是同时扎在两人身上。
“一对痴儿!你二人的命,早拴在一起了!”
……
苏时瑾在剧痛中醒来,发现自己和南宫鸿煊背对背绑着,周身缠满金线。
“别动。”白知节在一旁配药,“这是‘同命蛊’,暂时平衡你们体内的毒素。”
南宫鸿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舅舅,到底……”
“你中的不是普通控心蛊。”白知节面色凝重,“是‘相思断肠蛊’,宿主死后,会反噬中蛊者最在意的人。”
苏时瑾一震:“所以我的血……”
“你的血引走了部分蛊毒,却也让它认定了你。”白凌岳走进来,手里端着碗黑如墨汁的药,“喝下去。”
药苦得让人作呕,苏时瑾却一口饮尽。
“现在。”白凌岳取出把银色小刀,“两个选择。”
“要么彻底解蛊,但你二人此生再不能相见,否则蛊毒复发必死无疑。”
“要么……”他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同生共死,永远绑在一起。”
药舍外,云溪的哭声隐约可闻。
苏时瑾感到背后的南宫鸿煊呼吸一滞。
“我选……”
“选第二个。”南宫鸿煊打断她,声音坚定,“我选同生共死。”
苏时瑾转头看他,发现那双凤眸清澈如初,映着她苍白的脸。
白知节红了眼眶:“跟你娘一样倔。”他拿起银刀,“忍着点。”
刀尖划过心口的瞬间,苏时瑾抓住了南宫鸿煊的手。
十指相扣,鲜血交融。
……
第三日黄昏,谢常卿站在那,望着远处高山。
今日已是第三日,瑾儿还未出现,他与瑾儿或许再也没可能了。
也罢,既如此,那他便成人之美,不再纠缠。
从今往后,便当瑾儿是妹妹,只要她幸福安好,一切足矣。
“博文,收拾一下,回谢家堡。”
凌黛一瘸一拐走过来,开口问:“谢少主,你不等我家小姐了?”
一旁的冷锋,心中暗思:凌黛这丫头,果真是分不清亲疏。谢常卿走了,对他家主子来说,可是好事。他跟着他们,他总担心他把王妃抢走。
“不等了。”谢常卿语气不悲不喜。
山风卷起他靛青色的衣角,像片离枝的叶。
远处白隐山顶,隐约传来鹤鸣。
……
三日后,苏时瑾醒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处很熟悉,是上回寄住时的屋子。
“苏姐姐,你醒了?”是云溪的声音。
苏时瑾转头,见到云溪正捧着一个汤碗,热气腾腾,烫得她龇牙咧嘴。
她慌忙将汤碗,搁在床榻边的小几上。
过了年,云溪已经九岁了,先前婴儿肥的脸蛋,已渐渐褪去。
过不了几年,定会出落成一个美人胚子。
“恩……鸿煊的身子,可还好?”她声音嘶哑。
“你放心,鸿煊哥哥好着呢。”云溪扶她坐起来,“这碗养生粥,就是鸿煊哥哥,特地给你做的。”
苏时瑾心头一暖,脸颊悄然染了一片绯色。
云溪看着她,差点口水就要流出来了。
苏姐姐本就绝色,如今这般病弱的样子,简直让人不能自已。即便她是个小丫头片子,也不禁沉浸在美色中。
“苏姐姐,你这般美。若我是男子,我也想娶你做妻子。”云溪说得十分认真。
苏时瑾愣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门被推开,南宫鸿煊沉下脸:“小丫头,别胡说。阿瑾,只能嫁给我。”
云溪朝他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出去了,嘴里嚷着:“小气鬼,喝烫水……”
南宫鸿煊在床沿坐下,端起那碗冒着热气的养生粥。
白瓷碗在他修长的指间,显得格外小巧,粥面上飘着几粒枸杞,像雪地里散落的红梅。
“我自己来……”苏时瑾刚要伸手,却被他轻轻按住。
“别动。”他舀起一勺粥,在碗边轻轻刮了刮,“舅舅说你损了精血,得好生休养,这些日子我来伺候你。”
苏时瑾抿了抿唇,耳尖微红。
虽不是第一次,但这人总会胡来,她才不要他的照顾呢。若是他再胡来,如今的她,可是半分还手的力气都没。
正想着,脸颊边越来越红。
南宫鸿煊疑惑地问:“阿瑾,你在想什么?”
“没,没想什么。”苏时瑾的脸颊,更加滚烫。
勺子递到唇边,她微微含住汤勺。
粥很香,带着山药的绵软,还有茯苓的清香,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苏时瑾小口咽下,喉间的灼痛,竟缓了几分。
“好喝吗?”他问,声音里带着几分期待。
苏时瑾点点头:“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