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脸去看窗外，景色飞快的后退，像是一些前尘往事。
我低声嗯了一声。
几个小时后，程然开着车直接去了医院。
病房里却没有人。
他在回老家前，给娇娇续了一周的医药费，她按理说应该会在明天出院回老家。
一问才知道，娇娇在今早就已经办了出院，悄无声息的走了。
程然明显松了口气，说：“她应该是知道给我们带来了困扰，所以自己回去了。这样也好，省得再烦心。”
大概是逃避心理吧，其实我也松了口气。
就让娇娇这件事，这么不明不白的过去吧。
毕竟人总得糊涂些，不是吗？
我和程然回了家，几天不见，小思聪早就急不可耐的等着了。
满满当当的下酒菜依次铺开，小思聪举着啤酒，臭不要脸的笑：“我还以为这次回来，得陪你俩去办离婚证呢，没想到小程子手段还挺高。”
程然白他一眼：“少唯恐天下不乱了。”
小思聪说：“靠，没良心，要不是我，小阿雅怎么可能这么快原谅你。是不是，小阿雅？”
我嫌弃的推开他，说：“是是是，多亏了大少爷。那美女拿下了吗？”
小思聪得意的说：“当然了，也不看看哥是谁。有颜有钱，那不是手拿把掐。”
小思聪有一点做的还算不错，不管他换多少女伴，只要是来我家，他绝对不会带过来。
我说：“你少浪了，人家白富美周小姐（小思聪老婆）嫁给你真是瞎了眼。”
小思聪说：“她巴不得我别在家碍眼呢。我们各取所需，多好啊。等过两年，家里催的狠了，再生个孩子，继承老头子的家产，我的余生还不是有滋有味，想想就美。”
我说：“万恶的资本主义，为什么我不是有钱人。”
程然将剥好的虾仁放在我面前，才说：“虽然人家女方不说，但你也别太过火。要是闹到两家人面前总是不太好看。”
小思聪了然的挑眉：“我当然知道，防护措施做的好着呢，绝对搞不出什么萌娃出击，夫人带球跑的剧情！”
我被逗笑：“看来你没少看霸总小说啊。”
小思聪说：“还不是我那便宜老婆爱听，还开着蓝牙播放，每天早上我都在靡靡之音中醒来，都被洗脑了。”
我说：“你还挺顾家。”
小思聪说：“那必须，无论在外面玩多晚，绝对回家睡觉。”
这下就连程然也忍不住啐他几句。
我们说着笑着，难得的放松开心。
这时候的小思聪还不知道，人生有时间就是很扯淡。
比如，他曾经以为自己要潇洒人间，撩遍整个Z州的美女，谁知道却栽在了自家“便宜老婆”手上。
等小思聪走后，我把垃圾简单整理一下扔进垃圾桶。
再上楼的时候，程然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
他今天开了一下午车，又喝了不少酒，这会睡沉了。
我帮他把外套脱掉，让他躺在沙发上。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叮咚一声，我扫了一眼，看到一个熟悉的头像。
是娇娇。
原来程然还没有删掉她。
屏幕上，娇娇说：【程哥，还好吗？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抱歉给你和小雅姐造成误会。我已经信守承诺回了老家，伯母挺开心，正在筹备我的婚礼。毕竟我的彩礼能够用来给我堂哥娶媳妇了。我很快就会和这个大我十来岁的残疾男人结婚，想想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曾经我以为，遇见你是改变我人生的转折点，没想到我又回到了原点。我不怨你，这是我的命。程哥，以后见不到了，你和小雅姐好好的。】
我说不出看到这段话是什么心情。
我确实很烦娇娇，讨厌她绿茶的话，厌恶她的故意接近，但知道她被伯母收取彩礼嫁给老男人，也挺同情她的。
但我也不想插手别人的因果。】
我用程然的微信回：【祝你幸福。
我并没有删掉聊天记录，而是直接锁屏，这样程然醒来后，自己就会看到。
那一刻我的心情很复杂。
我把选择权交到了程然手上，后续如何，全在他。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程然已经买好了早饭。
他亲亲我的额头，说：“还早，再睡会吧。我去工作室了，今天下雨了，你别给我送饭了，自己在家多休息。”
他没提娇娇发消息的事，想必已经处理好了。
我这阵子都没睡好，迷迷糊糊的点头，又睡了过去。
正睡的昏天暗地的时候，我的手机滴滴几声。
我闭着眼睛摸过来，一看，是娇娇发来的信息。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啊，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我不耐烦的解锁，打算把她拉黑，眼不见心不烦。
手机屏幕却蹦出来几张照片。
刷刷刷的出现在我眼前，让我瞬间没了困意。
几张床照，主角是娇娇和我老公，程然。
每一次程然都赤裸着上身，搂着娇娇，大概是累极了，睡得很沉。
其中一张，娇娇更是大胆的什么都没穿，就那么娇俏的靠在程然怀里，脸上满是餍足的表情。
不给我反应的机会，对面又迅速撤回。
仿佛刚才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那一刻，我如坠冰窟，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搂紧棉被，将自己整个身体都缩进去，却依旧觉得冷。
整个人像是失去了意识，上下牙齿打颤，就连手机都拿不稳。
我抖着手指回：【p图玩有意思吗？】
娇娇似乎早就在等我了，秒回：【什么 p图啊，姐姐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我自嘲的笑笑。
我当然知道那不是p图，同床共枕多年，我对程然的身体熟悉的很。
我恨的是，从一开始我就无数次的问过程然，让他对我坦白和娇娇的关系也说过，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愿意接受。
他一直都只是说见娇娇可怜，所以才想帮助她，两个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关系。
可现实给了我一巴掌，证明我有多愚蠢！
我居然相信，成年男女的交往是纯洁关系！
我咬着牙，几乎感觉到满口的血腥味，打字：【你不是回老家了吗？你到底想干什么？】
娇娇回：【我没想干什么呀，只是想姐姐了，想和你聊聊天而已。程哥去上班了吧？真羡慕啊，姐姐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在家里歇着，不像我，做不完的苦力等着我，就连婚姻都不能自己做主。你说同样都是人，为什么不一样呀？小雅姐，难道你天生比我高贵些吗？】
我说：【这就是你的目的？觉得我过的太舒服，心里不平衡？】
娇娇说：【没有啦，其实姐姐也挺可怜的。之前还被老男人玩弄，嘻嘻，不像我，我可是只有程哥一个。】
我瞬间脸色惨白！
万万没想到，娇娇会知道我这段过往！
那是我尘封在记忆深处不敢提的黑暗历史，就连小思聪都不知道！
可是娇娇居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我抖着手回：【是程然跟你说的？】
娇娇说：【这也怨不得程哥，男人嘛，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干干净净，清清白白的，姐姐你这经历，哪个男人能不介意呢？】
娇娇如果在我面前，我真的会立刻撕烂她的嘴！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道我对这段过去有多在意，这话能有多扎我的心。
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拨通程然的电话。
我在电话里歇斯底里的骂：“草泥马的程然，你给我滚回来，现在立刻马上！”
挂断电话，我才发现眼泪糊了满脸，心脏疼的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
我不敢想象，程然是用什么样的语气，在娇娇面前聊起我这段过去。
是两人床事后，轻佻的？鄙夷的？嘲弄的？不堪的？
这一刻，我的信仰我的坚持我的自我欺骗，全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