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此消彼长
延帝就这么站在那里，看着媚那双看起来特别无辜的眼睛，
“……”
说不出话。
他想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但是又怕她其实并不知道，会这么说，只是诈他的。
她或许是打探到了什么消息，来找他确认。
试图从他的言行中，分析出一些线索。
那自己现在不管说不说话，看不看她，其实都是一种反应……
现在，该如何是好？
“知道了。”媚跟刚才一模一样的口气答道。
延帝听见这话，心道，完了，她知道了什么？
自己可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们果然是已经知道了。
难道说是有知情的人投降了？
他们只是信不过下面的人说的话，来跟他本人确认一番？
虽然已经到了这种时刻，他们知道与否，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但是她专程前来确认此事，说明对于他们而言，还是有作用的。
终究是自己没用，被媚察觉了。
现在他才发觉，为何几个修罗，总是派媚来问自己话。
原本他以为他们是希望自己看上媚的份上，对她如实相告？
或者是说媚的天真无辜可以骗过自己，不小心套出话来？
都不是。
如果上次被媚察觉是巧合，那这次绝对不是。
媚，虽然年幼，看上去乖巧无害。
但是她那眼珠一转，就能洞察很多事情。
他突然有种感觉，自己在她面前，仿佛一丝不挂，任何小心思，都能被她察觉出来。
媚的敏锐度，高于他接触过的任何一个老奸巨猾的谋臣。
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们的动机都有迹可循。
但是媚没有。
他永远不清楚她在想什么，猜不到她的下一个动作。
呵，这就是魔吗？
这就是修罗！
“你的臣民，也跟你一般听话，今日，京中之人，大多降了，明日会前来皇宫观礼。”媚自处找着东西擦手，
“我七哥的登基之礼。”
“你作为先皇，也是要出席的。”
“你们夺了朕的天下，朕已经降服，你们还要借此羞辱于朕。”延帝终是有些生气，那些不甘还是涌了出来。
虽然他感觉对媚说这些，没什么用，不过即便没用，也总是想要宣泄出来。
媚在衣架前擦了手，回眼看他，
“先皇可是不愿？”
“……”延帝赌气地就这么跟她对视着。
“知道了。”媚也没有任何情绪的说道。
延帝原以为她会讥讽、会嘲笑他，但是他没有。
她越是这么稳定的语气说话，他就越是来气。
他走过去，直接捏住媚的肩膀，直直望着她的眼睛，
“你就一直说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什么！？”
媚脸上没有一丝意外，抬手指了指他的心口，
“在你心里，你仍是这人间界的人皇，你相信仙界也是如此认为，你在等几日后的仙人到来，等他们救你出去。”
“……”
媚说完这句长长的话，就是长久的沉默。
最终还是延帝受不了媚沉默的注视，放下在她肩上的手，打破了这番沉默，
“你是如何确定我就是这么想的？又是如何确定仙人们会来的？”
“你自己告诉我的。”媚活动了一下刚刚被捏住的肩头。
延帝再度有些错愕的看她，
“我何时告诉过你？”
“你的心魂告诉我的。”媚隔空再次指了指他的胸口。
延帝不自觉地抬手抚住心口，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媚，
“你会读心术？”
“对的。”媚自然是不会什么读心术，只是每次与延帝相处，她感觉延帝浑身上下，每一个表情、动作、说辞，明明没有回答问题，但又清楚地在回答问题。
对其他人的感觉媚没有这么准，但是就很奇怪，这个延帝，特别好懂。
延帝轻轻苦笑了一下，然后放声大笑了起来。
媚奇怪地看着他，
“所以说，你不想去参加这登基大典，合情合理。”
“只是，我看见与你相熟的份上，提醒你。”媚站在壁灯旁，去拨那烛芯，
“我只是来通知于你。”
“既然你能读我的心，我却看不透你的想法，这很不公平。”延帝依然想知道他们的目的，
“你们夺这人间天下做什么？你们明明已经有了魔界。”
“先皇，你可知，”媚转过身，总算是有了些带笑的表情，
“我们魔界的魔气魔能，皆是来自于你人间界。”
“……”这一点延帝自然是知道的，甚至连他们的劣魔、魔宠，也都来自己人间界。
媚慢慢朝延帝靠近，
“你可曾想过，仙界的仙气、灵气，来自于哪里？”
“……”延帝皱眉，灵气乃存于天地万物之中，修炼之人就是吸取天地灵气，然后修炼成仙的不是。
媚见他不说话，替他回答，
“同样是来自于你人间界。”
“……”一派胡言，传闻仙界原本就是仙气环绕，灵气充足。
“怎么，你不信？”媚看着他一脸的不相信，双手叉腰，低下身来，从下往上凑到他脸跟前，
“不信的话，等他们来人了，你问问。”
“你又是如何得知？”延帝看着媚那烛火映照下的眼瞳，里面泛着不属于昏黄烛光的白色星耀。
“大长老在我刚刚化形时候，就告诉我了。”媚离开他一些，双手一摊，
“这不是所有魔都知道的事情么？”
“……”延帝等着她的下文。
“所以大长老说得不错，这件事，仙界知，魔界知，只有你们人间界自己不知道。”
“这又有什么关系？”延帝觉得即便如此，这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人间界每七年，就登一次天门，两万年来，大量的人修成了仙人，即便是仙界的仙气来自于人间界，也很正常。
“当然有关系。”媚答疑解惑道，
“既然，仙界跟魔界的能量，都来自于人间界，那我们要夺这人间界，你有什么好奇怪的呢？”
“人间界的能量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我们不拿，就会被那仙界拿去，此消彼长。”
“若是我们拿了这人间界，那仙界不就拿不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