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风那“攻心为上”的计策,如同投入滚油中的冰水,瞬间在看似铁板一块的藩王联军中炸开了锅。
起初,晋王、并王、青三王还勉强能与唐玉澜、秦毅捆绑在一起,凭借着最后一点实力和侥幸心理,试图负隅顽抗。
但离王和震王,这两个本就首鼠两端、更看重自身利益的墙头草,在接连惨败和朝廷“投降免罪,立功受赏”的承诺面前,心思彻底活络了。
他们暗中串联,试图裹挟部分兵力,向朝廷投诚,甚至妄想能保留更多的权力。
然而,他们的动作并未能瞒过所有人。早已看清大势、并决心用行动向新主表忠心的幽王、燕王、凉三王,在察觉到离、震二王的异动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最残酷也最有效的“投名状”方式。
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幽、燕、凉三王联手,以商议军情为名,将离王和震王诱至中军大帐。
帐内灯火通明,帐外却早已被三家心腹亲兵团团围住。酒过三巡,幽王突然发难,掷杯为号,燕王、凉王同时暴起!
离王惊怒交加,刚欲拔剑,却被幽王从背后一刀捅穿心脏,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愕然,鲜血染红了案几上的地图。
震王修为稍高,怒吼着震退身旁的燕王,欲破帐而逃,却被凉王蓄势已久的一支毒箭射中后心,踉跄几步,最终不甘地倒地气绝。
翌日清晨,离王和震王血淋淋的人头,便被盛在木盒中,由幽、燕、凉三王亲自捧着,送到了朝廷军大营之外。
唐玉宣端坐帅位,看着阶下那两颗面目狰狞、血迹未干的首级,以及跪伏在地、口称“弃暗投明”的三位藩王,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见证人性与权力残酷的复杂情绪。
她按照李长风事先商议好的策略,当场宣布赦免幽、燕、凉三王此前罪责,并允诺他们战后可保留王位封号,享宗室供奉。
紧接着,她便以“统一调度,合力平叛”为由,下令将三王麾下所有兵马、甲胄、器械,尽数收归朝廷军序列,由朝廷将领统一指挥。
三王脸色微变,但人在屋檐下,又有“投名状”在前,只得叩首谢恩,不敢有丝毫异议。
至此,八大藩王联军彻底分崩离析。
三王投降,两王身死,只剩下晋、并、青三王,如同被砍断了手脚,只能更加死死地依附在唐玉澜和秦毅这艘即将沉没的破船上,退守最后的据点——涯州。
而朝廷军,兵不血刃地接收了降卒,缴获了大量军械粮草,实力急剧膨胀。
六个月,对李长风及其麾下核心力量而言,更是一段实力疯狂飙升的黄金时期。
连番大战,尸横遍野,煞气冲天。
对于普通将士而言是修罗场,对于拥有“杀戮吸修为”秘法的李长风一行人来说,却是最好的修炼资源。
每一次战斗结束,李长风都会“闭关炼丹”。
李长风自己和那帮娘子军,如同坐上了腾飞的火箭,修为一路势如破竹。
李长风从二十四境悍然冲入了二十八境!
冷寒月与林兮若,双双突破至二十五境,成为李长风麾下仅次于他本人的顶尖战力。
青依依,楚凝香、林飞燕、吕清月也相继突破瓶颈,稳稳踏入二十一境大师级领域,足以独当一面。
即便是修为起点较低的江含韵、胡彩蝶、兰依茉、李临瑶、苏语嫣、吴梦莹等人,也在这残酷的战争熔炉中,凭借着李长风的“丹药”和战场上的“收获”,集体跃升至十八境!
放在江湖之中,已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这场战争,对李长风而言,收获远超预期。
它不仅是一场权力争夺,更成了他及其势力飞速成长的超级催化剂。
敌人的鲜血与生命,化作了他们攀登力量巅峰的阶梯。
麾下势力的极速膨胀,个人武力的恐怖增长,都为他未来更宏大的图谋,奠定了坚不可摧的基石。
……
如今的涯州城,已是一片愁云惨淡。
昔日繁华的街道冷清无人,商铺紧闭,只有一队队面带菜色、眼神惶恐的叛军士兵麻木地巡逻着。
城墙之上,血迹斑斑,破损的城垛和焦黑的痕迹无声诉说着连日来攻防战的惨烈。
粮草日益匮乏,军心涣散到了极点。
每天都有士兵趁着夜色,冒着被射杀的风险,从城头缒下,逃向朝廷军营。
军官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暗中效仿者亦不在少数。
晋王、并王、青王三人,如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整日聚集在临时改作的王府内,长吁短叹,互相埋怨,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深知,自己手上沾满了朝廷官兵的鲜血,即便投降,恐怕也难逃一死,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唐玉澜一条道走到黑。
唐玉澜早已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眼窝深陷,鬓角甚至出现了些许白发。
他时常独自坐在城主府的大堂内,对着空荡荡的座椅发呆,眼中时而闪过疯狂,时而布满绝望。
他后悔了,后悔当初听信郑公策的蛊惑,走上这条不归路,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唯有镇国大将军秦毅,依旧如同磐石般,强撑着危局。
他每日坚持巡视城防,试图提振士气,修补防御工事。
但看着手下这些面黄肌瘦、士气低落的残兵败将,以及那三位貌合神离、各怀鬼胎的藩王,他心中那口不屈之气,也在一点点消磨。
他知道,涯州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他所做的,不过是一个军人的最后职责,以及……为自己和部下,寻找一个或许并不存在的、体面的结局。
这座孤城,仿佛狂风暴雨中飘摇的最后一叶扁舟,随时都可能被朝廷军的惊涛骇浪彻底吞没。穷途末路的压抑感,笼罩在每一个叛军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