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内的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几缕月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布满灰尘的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云站在空荡荡的教堂中央,手中捏着那张轻飘飘的纸条,指尖却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寒意。
“混蛋!”牟勇低吼一声,一拳砸在旁边的布道台上,扬起一片呛人的灰尘。
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声音因愤怒而沙哑:“我们被耍了!他妈的影子指挥官,老子迟早把他揪出来碎尸万段!”
周围的特战队员们也是一脸铁青,紧握着手中的武器,压抑的怒火在胸膛中燃烧。
他们连夜奔袭,小心翼翼地布置包围,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没想到从一开始就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这种被戏耍的感觉,比正面硬撼一场恶战还要让人憋屈。
萧云没有说话,只是将那张纸条翻来覆去地看。
纸质普通,是教堂里随处可见的祷告传单背面,墨水也是最常见的黑色钢笔水。
字迹清晰,每一个笔画都显得从容不迫,仿佛写下这句话的人,根本不担心他们会追上来。
“你们太慢了,影子永远比光快。”
这行字,像一根无形的毒刺,深深扎进萧云的心里。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那个藏在暗处的“影子”更加得意。
“队长,”一名技术兵快步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懊恼,“教堂内部没有发现任何电子设备,除了这个……”他指了指祭坛上的一个微型扩音器,连接着一根细线,一直延伸到钟楼。
“钟声是预设的?”萧云的目光锐利如刀。
“是的,定时装置,时间设定在我们抵达前半分钟左右。手法很专业,线路隐藏得非常巧妙,我们的人之前排查外围时没有发现。”技术兵的声音有些低落。
这无疑是又一个嘲讽。
对方不仅预判了他们的行动,甚至连他们抵达的时间都计算得分毫不差,用一声钟响作为他们扑空的“欢迎曲”。
萧云的视线扫过空旷的教堂,每一个角落,每一处阴影。
他试图从这片死寂中找出哪怕一丝线索。
敌人既然能留下纸条,就说明他有恃无恐,或者……他想通过这张纸条传递更多的信息?
“牟勇,让人仔细检查教堂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钟楼和地下室,看看有没有其他遗留物,或者可能的密道。”萧云的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沉静,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那平静表面下汹涌的暗流。
“是!”牟勇领命,立刻带着人分散开来,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萧云再次将目光投向手中的纸条。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从发现中继设备到此刻教堂扑空的所有细节串联起来。
影子指挥官……这个代号本身就充满了暗示。
影子,无形无踪,如影随形。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监听他的通讯?
是中继设备上的监听模块被发现了?
萧云仔细回忆着安装监听模块的每一个步骤,他确信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便携式干扰器在插入监听模块时,理论上不会引起对方的任何警觉。
除非……对方的警惕性远超他的想象,或者,对方有某种特殊的手段能够侦测到这种微弱的信号介入。
又或者,问题出在更早的环节?
“影子永远比光快……”萧云低声咀嚼着这句话。
这不仅仅是速度上的炫耀,更像是一种……理念。
一种对信息掌控、对局势预判的极致自信。
如果不是监听模块暴露,那么对方是如何得知他们会来这座废弃教堂的?
他们是根据加密信号锁定的位置。
这个过程,影子指挥官是否也预料到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萧云脑海中闪过:难道,那个加密信号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将他们引到这里,然后用这座空城和一张纸条来羞辱他们,打击他们的士气?
想到这里,萧云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影子指挥官的心机之深沉,手段之高明,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他不仅在技术上领先,在心理战上也占据了上风。
他是在警告,也是在炫耀。
“队长,钟楼和地下室都搜过了,没有任何发现。”牟勇的声音传来,带着浓浓的失望和不甘。
教堂内再次陷入一片压抑的沉默。
月光下的尘埃缓缓飘落,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萧云紧捏着纸条,目光却变得越发深邃。
他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挫败击垮,反而激起了更强的斗志。
影子指挥官越是狡猾,他就越要将其从黑暗中揪出来。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穿透教堂的穹顶,仿佛要看穿这片夜空,直视那个隐藏在幕后的敌人。
“他不是在说他比我们快,”萧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在空旷的教堂中回荡,“他是在说,他总能先我们一步看到‘光’,也就是我们的行动意图。”
牟勇和其他队员闻言,都将目光投向萧云,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萧云的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被动挨打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对方喜欢玩这种猫鼠游戏,那他不介意奉陪到底。
他将纸条凑近鼻尖,细细嗅了嗅,墨水的味道很普通,没有任何特殊的气味。
然后,他将纸条对着月光,仔细观察着纸张的纹理和上面的字迹。
纸条上的字迹工整却带着一丝刻意的模仿,像是怕人认出笔迹,但那份隐藏在工整之下的锋利和讽刺意味,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反而因为这种刻意而显得更加突出。
显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