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尔丹的目光落在眼前，眉头舒展了些，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没有再去尝试思考，只是突然点了点头。
莱尔丹知晓了，现在，已经是现实了。那极地之处所聚合的所有一切，从古时直到现在，那积攒的绝对强大，在原本是无法解决的难题。可现在自那眼界开拓之后，事情便是得到而来转机。
即使是原本，那计划的实现也不过零星一点。
而现在......
莱尔丹仓促间举起法术延伸的‘肢体’抵挡，说是肢体却更像是树木的枝丫，与那坠落的天空碰撞的瞬间，他的手臂剧烈颤抖，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特殊空间里的莱尔丹，舌尖轻轻抵了抵上颚 —— 那是他在现实里强忍疼痛时的习惯动作，此刻却只是一种无意识的复刻。苏正简眼角的余光扫过他，指尖微顿，身旁的星点突然组成了那柄黑色法宝的虚影。
“你在想，一些事情，对吗？”
莱尔丹抬头，看向苏正简。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只有眼睑微微下垂了半分，算是默认。
“是‘负极性雷光’与‘空间丝’的结合......”
苏正简的手指点在黑色法宝虚影的中心，那里有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闪烁。
“红光处是能量转换的节点 —— 它每吸收一次，节点便会出现一次微不可察的能量紊乱。若能在紊乱的瞬间，用‘正极性灵气’刺入，便能破坏它的结构。”
话音刚落，苏正简指尖的红光骤然变亮，黑色法宝的虚影瞬间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白色的光。
那是莱尔丹从未见过的破坏方式 ——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只是精准地找到了能量的 “死穴”。可苏正简没有再做更多，只是收回手指，黑色法宝的虚影又恢复了完整。
他的语气没有变化，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你需要自己去观察、去判断 —— 这才是你文明的‘逻辑’，我不能替你完成。”
莱尔丹的目光落在那道曾经裂开的缝隙处，指尖轻轻在身侧划了一道弧线。
那是他在模拟用剑刺入的动作。现实里的他，似乎也受到了意识的影响，佩剑突然改变了方向，不再硬抗巨网，而是剑尖微微下沉，朝着巨网中心的方向刺去。剑尖与巨网碰撞的瞬间，黑色巨网果然出现了一丝颤抖，雷光也弱了几分。
苏正简看到这一幕，嘴角极轻地向上弯了一下，弧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向前走，身旁的星点开始组成新的图案 —— 这次是一片星云，星云里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移动，像是无数个 “世界” 在诞生和湮灭。
“苏兄......”
莱尔丹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他的目光落在了星云上，“你说生命的存在，是违背熵增的？那是什么意思？你们的文明，也会面临‘灭亡’吗？”
这个问题让苏正简的脚步顿了一瞬。他转头看向莱尔丹，眼神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极淡的专注 —— 像是学者在观察一件有趣的标本。
“灭亡？算是一种‘形态转换’。”
他抬手，星云里的一个光点突然放大，变成了一个蓝色的星球，星球上有无数透明的 “丝线” 在连接。
“我们的文明，早已摆脱了‘实体’的束缚 —— 你看到的‘丝线’，是我们的‘意识体’与维度能量的连接。当维度能量出现衰减时，我们会将意识体‘压缩’成‘信息种子’，植入新的维度空间，等待下一次的‘觉醒’。”
苏正简的手指在蓝色星球上轻轻一按，星球瞬间化作无数透明的丝线，丝线又汇聚成一颗银色的种子，种子落入星云深处，消失不见。“这不是‘灭亡’，只是‘循环’。”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对 “终结” 的恐惧，只有一种对规律的坦然，“就像你们世界的四季更替 —— 冬天不是结束，只是春天的前奏。”
莱尔丹的瞳孔微微放大，他从未想过 “生命” 还能以这样的形态存在。他看着那颗消失的银色种子，忽然想起了现实里的自己 —— 此刻的他，正处于 “生死” 的边缘，可在苏正简的文明里，生死似乎只是一种 “选择”。他张了张嘴，想问 “自己的文明是否也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答案 —— 苏正简不会帮他们，只会告诉他们 “可能的路径”。
现实里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莱尔丹的佩剑已经出现了缺口，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袍。敌人的攻击越来越猛烈，黑色巨网再次罩来，这次的雷光比之前更强。莱尔丹的呼吸开始急促，意识也有了一丝模糊 —— 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
特殊空间里的莱尔丹，眼角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的目光下意识地看向苏正简，像是在寻求一种 “确认”。苏正简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指尖轻轻在星云上划过，星云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画面：一个画面里，莱尔丹被巨网困住，最终倒下；另一个画面里，莱尔丹躲过巨网，一剑刺入敌人的心脏。
“未来不是‘确定’的，是‘概率云’。” 苏正简的声音响起，两个画面开始分裂，变成了无数个相似却不同的画面 —— 有的莱尔丹赢了，有的输了，有的甚至与敌人同归于尽，“我们能观测到所有的概率，但不能干涉 —— 一旦干涉，概率云就会‘坍塌’，只剩下一种可能。而那不是‘你的未来’，是‘我干涉后的未来’。”
他抬手，无数个画面突然消失，只剩下最初的两个。“你需要自己选择 —— 或者说，你需要自己‘创造’你的未来。” 苏正简的手指点在其中一个 “莱尔丹赢” 的画面上，画面没有变化，只是边缘泛起了一层淡淡的光，“这是你目前最有可能的未来 —— 前提是，你能抓住刚才我说的‘法宝弱点’。”
莱尔丹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个 “赢” 的画面，指尖微微颤抖。现实里的他，似乎也感受到了意识的指引，佩剑突然爆发出一道微弱的白光 —— 那是他体内仅存的 “正极性灵气”。他没有再犹豫，剑尖朝着黑色巨网的中心刺去，这次的角度比之前更精准，正好对准了苏正简所说的 “红光节点”。
“嗤 ——” 剑尖刺入巨网的瞬间，黑色巨网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雷光瞬间熄灭，巨网也化作无数黑色的碎片，消散在空气中。敌人显然没料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莱尔丹抓住这个机会，佩剑顺势向前，剑尖刺入了敌人的胸膛。
鲜血从敌人的胸口涌出，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莱尔丹，最终倒在了地上。现实里的战斗，终于结束了。
特殊空间里的莱尔丹，看到这一幕，瞳孔微微收缩，随后又恢复了平静。他没有露出丝毫喜悦，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 那口气很轻，像是卸下了一件无形的重担。苏正简看到这一幕，眉梢又轻挑了半分，这次的弧度比之前明显了些。
“战斗结束了。” 苏正简的声音响起，身旁的星云开始变淡，白茫茫的空间又恢复了最初的模样，“我们的交流，也该结束了。”
莱尔丹猛地抬头，看向苏正简，眼神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苏兄，我们还能再见面吗？”
苏正简的脚步停住，他转头看向莱尔丹，嘴角又一次极轻地弯了一下。“或许吧。” 他抬手，指尖出现了一枚银色的符号，符号里有无数细小的光轨在旋转，“这是我们文明的‘信息标记’—— 当你的文明发展到能‘解读’它的时候，我们或许会再见面。”
他将银色符号递给莱尔丹，莱尔丹伸手接过，符号入手微凉，像是一块冰，却又带着淡淡的暖意。“它不会帮你做任何事，只是一个‘坐标’。” 苏正简的语气依旧温和，“就像我之前说的，我们的交流是‘观察’，不是‘干预’。当你们能解读这个符号时，说明你们的文明已经达到了新的高度 —— 那时，我们才能真正‘平等’地交流。”
莱尔丹握紧了银色符号，指尖传来的凉意让他无比清醒。他抬头看向苏正简，郑重地鞠了一躬：“多谢苏兄解惑。”
苏正简没有避开，只是微微颔首。他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像是要融入白茫茫的空间里。“不用谢。”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生命与生命的交流，本就是一件有趣的事。希望下次见面时，你们的文明能给我带来更多的‘惊喜’。”
话音落下，苏正简的身影彻底消失了。白茫茫的空间也开始变淡，莱尔丹的意识逐渐被拉回现实。
当莱尔丹再次睁开眼睛时，他正躺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敌人的尸体躺在不远处，黑色的血迹在地上蔓延。他抬手，掌心还握着那枚银色的符号 —— 符号依旧微凉，光轨还在缓慢旋转。
他坐起身，看向远方的天空。天空还是那样蓝，云还是那样白，仿佛刚才那场跨越维度的交流，只是一场梦。可掌心的符号，还有脑海里苏正简的话语，都在告诉他：那不是梦。
莱尔丹握紧了银色符号，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多了一丝坚定。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还有自己文明的未来，都需要自己去 “创造”。就像苏正简说的，没有谁会帮他们，只有自己。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朝着远方走去。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掌心的银色符号，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像是一颗指引未来的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