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包子。
几人在大街上逛着。
这京城的大街，就是不一样。
青石板路平整宽阔，能容四辆马车并行。
几人逛的眼睛都没地方放，京城太大了，光是那大街，就可以逛很久。
几人逛逛看看，竟逛了一天的时间。
等回到客栈的时候，天都要黑了。
客栈门口。
小宝像只小壁虎似的扒着门框，任凭余寡妇怎么哄都不肯松手。
他鼓着腮帮子，眼圈红红的，"；娘~我不要回去，外面那么热闹~我还要玩~
进出客栈的客人纷纷侧目，有个挎着菜篮的大婶甚至停下脚步，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余寡妇窘得耳根发烫，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初来乍到的，小宝又这么闹腾，让她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小宝啊。”
二赖子突然拖着长音来到小宝身边，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吗？"；
油纸包一打开，浓郁的肉香顿时飘了出来。
小宝的鼻子抽了抽，眼睛一下子亮了，"；肉包。"；
"；只有听话的孩子才能吃哦。"；
二赖子晃了晃油纸包，故意叹了口气，"；要是不听话嘛......"；
"；我听话，我最听话了。”
小宝立刻松开扒着门框的手，像只小狗似的蹭到二赖子跟前，眼巴巴的盯着那个油纸包。
余寡妇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二赖子一眼。
后者冲她眨眨眼，把肉包给到小宝，“吃吧，记得要听话。”
张玉站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抬头望向渐暗的天色，华灯初上的京城确实令人向往，但眼下还是安顿好要紧。
等安顿好，熟悉了，再晚上来逛逛。
回到房里。
无聊的二赖子打开窗户，看向外面。
窗外，京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卖宵夜的小贩吆喝声，酒客的谈笑声，甚至更远处瓦舍里的鼓乐声，交织成这座不夜城特有的韵律。
二赖子踮着脚，探着头看着。
那眼里的向往，都要溢出来了。
但他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不会说着要出去逛街的话。
“不能看，不能听，唉。”
二赖子关上窗户，隔绝外面的一切喧闹。
他看着躺在床上看书的哥哥，坐到一旁，“哥哥，躺着看书对眼睛不好。”
张玉，“......”
这话听着，甚是耳熟。
这不是长辈们对小辈们的叮嘱么。
张玉坐起身，伸着懒腰，看着二赖子的手臂关心道，“赖子，你的手还疼么？”
好几天过去，已经结疤了。
二赖子摇晃了下手臂，笑道，“不疼，已经好了，哥哥，这刀真值，你看她对我都不讨厌了，还会给我笑脸呢。”
想着余寡妇对自己的轻声细语，还有感激，二赖子觉得，砍几刀，都是值得。
“哥哥你是没看到，她还问我疼不疼，让我别碰水呢。”
张玉突然凑近看着二赖子的老脸。
哥哥的突然靠近，吓得二赖子往后一挪，“哥哥，你干嘛？”
“啧。”
张玉坐回身子，手摸着下巴，看着二赖子嘴里啧啧不停。
啧的二赖子莫名其妙的。
“哥哥，你嘴痒，想吃东西吗？”
张玉，“......”
“赖子，感觉不太对啊，你对妹子，没什么想法吧？”
此话一出，二赖子炸毛了。
他噌的站起身，那黝黑的老皮，看着更加黝黑了一些。
“哥......哥哥，你你你.....”
“我我我.....我怎么了？”
二赖子一个跺脚，“哎呀，哥哥，你别胡说啊，我对妹子只有歉意，没有别的想法，你别乱说，被人听到，对她不好。”
张玉眉头一皱。
“对她不好，对你就好？”
二赖子低着头，摇晃着身子。
“哥哥，我是男人，名声不要就不要了，可她是女子，还是寡妇，不容易。”
二赖子抬起头，黝黑的脸上竟透出几分红晕和歉意，"；哥哥，我是真觉得......觉得对不住她，要不是当初我......"；
二赖子坐回到床边，叹着气。
“唉，我真是个畜生呐。”
张玉拍了拍二赖子的肩膀，笑道，“没事没事，没有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也知道自己错了，畜生跟你还不是很搭边。”
二赖子，“......”
看着哥哥宽慰自己的样子，二赖子突然想到以前跟哥哥的事。
开嘴道，“哥哥，你忘了嘛，以前我们都是老畜生呐。”
张玉听了一愣。
随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眼角都泛起了泪花。
"；你个混账东西，这种陈年旧事还记着呢。"；
往事不可提，往事不可提啊。
老畜生是原主，可不是他。
二赖子也跟着咧嘴笑了，黝黑的脸上露出两排大牙。
“那可不，想当年，我们在村里偷鸡摸狗，什么坏事不做。”
二赖子脸上有了一丝回忆和回味，那回味的样子 ，让张玉毫不犹豫的对着他的油头就是一下。
你在回味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回味什么。
“赖子，我们可不能当老畜生，我们都是好人，记住了，好人。”
张玉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啧啧道，“赖子，你多久没有洗头了，又不洗。”
二赖子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嘟囔。
"；哥哥，我这不受伤了嘛，碰水怕伤口不好，而且我们不当畜生好多年了，我不会有这个想法的。"；
这天聊的，好奇怪。
一口一个老畜生的。
张玉起身走了出去，叫小二打了热水过来。
二赖子坐在凳子上，吃着客栈给的免费点心，噎的咽不下去。
“哥哥，我们不是洗了么，你要泡脚啊。”
张玉撸起柚子，对着二赖子招招手，“过来，我帮你洗头。”
这头油的，简直没眼看。
好歹也是来大城市的人了，形象可要保持好。
听到哥哥要帮自己洗头，二赖子那小眼睛，蹭的一下又大又亮。
他丢掉手中噎人的点心，高兴的嗷嗷嗷大叫。
“哥哥你帮我洗头啊，太好了。”
二赖子高兴得手舞足蹈，差点从小板凳上翻下来。
他三下五除二就把上衣脱了，光着膀子蹲在木盆边，活像只等着主人顺毛的大黑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