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赐婚圣旨
“本宫兄长家中有个女儿，才貌双全，最擅管理家事，你也见过的，便是嫣然那丫头。”郑贵妃说话间一直看着沈璃的神色，想通过她的反应了解她心中想法。
然而沈璃却没什么表情，仍然问：“臣可以拒绝吗？”
“沈卿，这是陛下的意思，只不过让本宫出面知会你一声，也是对你的在意。”郑贵妃听她不答应表情也严肃了起来：“沈卿不要辜负了陛下的好意啊。”
沈璃明白了，即便她与顾长安不答应，这赐婚的圣旨也会送到顾家。
而且这事郑贵妃一人断然不敢做主，必定是经过皇帝首肯的。
这些老东西，想在她在顾家下一盘大棋，而她则是被他们这些大人物当成了手中的一颗棋子。
棋子的感情又有谁会在意呢。
芍药气得想打人，她觉得自家小姐就不应该回到这吃人的京都来，就应该在外占山为王，也乐得个逍遥自在。
“臣明白了。”沈璃缓缓应声。
郑贵妃见她全程没什么表情心里也没底，于是又笑起来：“这不就好了，陛下与本宫都是为了你们年轻人好，对吧。”
“多谢陛下与娘娘厚爱。”沈璃起身谢恩。
芍药在旁着急，拒绝啊，小姐倒是张口拒绝啊。
顾府上上下下好好的，她郑嫣然嫁进来算什么啊，而且这不是当着全天人的面打自家小姐的脸吗？
这怎么能谢恩呢！
“沈卿这是……答应了？”郑贵妃觉得自己的弯弯绕与沈璃压根不是一个段位的，干脆开门见山。
沈璃抬起头，坚定开口：“娘娘一番话点醒了臣，且臣早有心为弈王殿下做些事，只是苦于没有门路，郑小姐入府说句攀亲戚的话，我们与娘娘便是一家人了，不隔心。”
一番话说得郑贵妃一愣一愣的，她本来已经想好在沈璃发飙之前叫人进来，没想到沈璃竟然答应了，而且还说得这样情真意切。
难道她就不在意自己的丈夫后宅多了一个女子，而且还替代自己掌管了家务、抢自己男人？
“沈卿此言当真？”郑贵妃试探着问。
事情出奇的顺利，她甚至要确认自己没听错。
“自然，臣这便回府准备迎亲，还请娘娘示下个婚期，臣也好提前准备好东西。”沈璃耐心问。
芍药全然就是看傻了，小姐这是中邪了吗？
这事怎么能答应呢？
“按说以嫣然的身份该筹备个一年半载，但事出有因，婚期便定在三月之后如何？”郑贵妃早已经想好了说辞。
“娘娘放心，即便时间吃紧顾家也不会委屈了嫣然妹妹，臣亲自操办，该有的一样也不会少。”沈璃似是很快便接受了。
郑贵妃看着古井无波的沈璃，自己反而是一脸的茫然，这就成了？
“娘娘，没什么事臣便告退了。”沈璃起身告辞。
郑贵妃觉得自己这一番试探徒劳无功，但总不能一直将人留在这里继续试探，便也只得放人走了。
“嬷嬷，送送沈大人。”
芍药拿回鞭子之后唯一的想法便是打得着宫里所有人都跪在地上给她家小姐赔礼。
但她也知道这是皇宫，皇权高高在上，不是她能胡来的地方。
她越是想着心里便愈发心疼自家小姐，以女儿身一次次奔赴战场，保住了皇家的荣华富贵，如今却还要被这般欺辱。
前朝斗不过便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简直无耻到了极点。
沈璃的步子依旧是八风不动，面上没有明显的情绪，出了宫也没打算回翰林院，而是直接吩咐马车回府。
连翘在车上候着，此时明显感觉到气氛不对，便用眼神询问芍药。
芍药不敢扰了自家小姐清静，可事情复杂，用口型传递不出什么信息，一时很着急。
沈璃抬头看看打哑谜的两人，好笑道：“直说了吧，也不嫌累。”
“陛下和贵妃娘娘要给姑爷赐婚，赐郑嫣然嫁进来做平妻，主管家事做当家主母。”芍药道。
“什么？”连翘终于知道为什么刚刚的气氛那样不好了。
芍药见自家小姐身上气息没那么冷了，便也仗着胆子问：“小姐，您真就答应了？”
连翘也跟着担心。
“你也听见了，是陛下赐婚，轮得到我不答应吗？”沈璃这话说得无奈，但神情却没有半点无奈之色，双眸冷沉着，略微上扬的唇角看着有几分戏谑之色。
“以您的功劳若是断然不从，即便是陛下也不好相逼吧。”连翘在旁道。
“所以你要我怎么做？在御书房前长跪不起请求皇帝老儿怜悯、收回成命？”沈璃问。
连翘想到这场景便有些不忍，可还是道：“可这样总好过郑嫣然嫁进来，即便她破坏不了您与大人的感情，可总归有些讨厌。”
“谁说让她嫁进来？”沈璃微微挑眉。
连翘和芍药皆是一怔。
“小姐是想暗中对郑嫣然下手？”芍药眼睛亮了起来：“您派我去，我定将这事做得滴水不漏。”
她的思路很清晰，死人总不能成亲了吧。
明着不能发作，暗杀可是她的强项。
“你还是别给小姐惹祸了。”连翘制止了她，转头对沈璃道：“不过小姐，如果伪装成郑家失火也不是不行。”
沈璃和芍药齐齐看向她。
“姐姐，你这是要杀全家啊？”芍药愣愣问。
“非常情形非常手段。”连翘被两人看着，竟然没有丝毫动摇。
欺负到她们家小姐头上，死不足惜。
沈璃笑了下，不愧是母亲养大的孩子，连性子都这么像。
“郑嫣然同样是一枚棋子，事情的关键不在于她。”沈璃眯了下眼睛，给自己倒了杯茶才缓缓道：“我们要对付的是自诩下棋的人。”
“下棋的人？”连翘神情有些疑惑：“婢子不明白，此事弈王与郑贵妃自然乐见其成，那陛下为何会答应？难道陛下是要彻底放权了？”
“恰恰相反，他想借我与郑嫣然争风吃醋从而挑起沈顾两家与弈王一派的彻底对立。”沈璃把玩着手中的茶杯：“只有我们相互消耗，他的位置才坐得稳。”
连翘与芍药对视一眼，表情都是愣愣的，她们哪里想得到这一层。
“如此郑贵妃与弈王不该答应啊。”芍药纳闷的问。
“她们还有更好的办法拉拢我夫君吗？”沈璃反问。
说白了，成帝与弈王作为一盘棋的对手此时都下了一招胜算极大的险棋，这个棋的棋眼既是郑嫣然也是她沈璃。
沈璃也没想到自己布局了许久，如今倒成了棋子。
“那小姐的打算是？”
“喜欢下棋我便剁了他们的手，帮他们戒戒赌。”沈璃声音冷沉，眉眼处隐有戾色。
当晚顾长安回来的时候表情也差不多，他没有愤怒，表现更多的则是杀气。
“夫君回来了。”沈璃放下手上的书照常与他说话，但见他神情便摆了摆手让房内的丫头们出去。
“阿璃。”顾长安几步走到榻前，弯下腰将沈璃抱在怀里，声音有些闷：“我不会让她进门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没事的，夫君不气，身在官场遇上算计是难免的事，化解了便是。”沈璃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
顾长安听她声音轻快更是心疼，他的阿璃一腔热血为了朝廷做了那么多事，如今受到这样的对待该有多失望啊。
“阿璃，难过的话不用强撑，你可以对我说的。”他看着她的眉眼，柔声说着。
沈璃轻柔一笑道：“这算什么，自古无情帝王家，他们做出什么来我都不意外。”
上一世的她的确是一腔热血，以匡扶正统为己任，为朝纲不乱、为江山万年而呕心沥血，结果等待她的还不是，挚爱被杀，满门被斩。
她对皇家还能有什么期待，而没有期待自然也就不存在失望了。
“真的吗？”顾长安反复确认。
在他看来，沈璃自小生长在世家大族，人生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生存危机与背叛，应该没这般看得开的。
“夫君不要担心，我没事，只是未来无论谁坐上那个位置我们都不陪他玩了好不好？”
“好，如今我们在便换个顺眼的人坐那位置。”
顾长安声音依旧温柔，但沈璃能看出他藏在心底的怒气。
这次成帝父子算是给他们惹到了。
当天晚上两人几乎没怎么睡，而他们的想法也是不谋而合，斩草除根，谁说的赐婚便让谁自己咽回去。
第二天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两人洗漱后便听到外间来报：“老爷夫人，圣旨道。”
二人并没有多余的反应，只是穿戴好了朝服到大门前，带领全家人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郑家有女嫣然，贤良淑德，秀外慧中，谦逊敏言……”
果真便是赐婚诏书。
沈璃与顾长安没什么意外，但大多数下人们却听得一头雾水，郑家女儿与他们家有什么关系？
“今赐户部尚书顾长安为妻，择吉入门，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