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流往松江府这里集中,只因为张好古说过多多益善。
建设是天天进行中,一座新城拔地而起,而且规模还在扩大中。
松江府的清晨总在夯土声与号子声中苏醒。自张好古大人那句\"多多益善\"传遍江南,各地工匠商贾便如潮水般涌向这片滨江沃土。城门口的茶摊老李记得,去年这时节每日不过百十人进出,如今光是卯时排队等开城的队伍就能排到三里外的杨柳渡。
沿黄浦江两岸,原本的芦苇荡已被夯土机压成八丈宽的官道。每隔半月就有新坊牌立起:纺织东市、铁器西巷、漆器南街...最醒目的要数江畔那座三层砖木结构的市舶司,飞檐下悬挂的铜铃每日为百余艘商船报时。木匠陈三带着三十个徒弟日夜赶工,他说:\"按张大人的规划,明年还得再建两座码头才够用。\"
城西的官窑区已竖起十二座龙窑,新到的景德镇师傅正指导本地工人调配青釉。每窑开炉时,带着松江标记的瓷器便通过漕船运往应天府。而更让百姓称奇的是棉纺工坊的水转大纺车——二十架纺机昼夜不停,产出细布足够半个南直隶穿戴。管库的周账房笑言:\"上月刚记完第三本账册,这月又得添新册子。\"
原本只有三间铺子的西门外,如今茶楼酒肆鳞次栉比。绍兴来的黄酒商在城隍庙前支起品鉴摊,湖州的丝商则包下整条街展示云纹锦。最热闹还属每月初一的\"百工集\",来自苏松常三府的匠人们在此交换技艺,木雕师傅老赵靠新学的剔红技法,接下了为知府衙门雕花窗的活计。
暮色中的松江府依旧人声鼎沸。运砖石的牛车在青石板上轧出深深辙痕,而城墙外新划定的坊区里,又一批地基正在开挖。张好古大人那句\"多多益善\",如今已化作城门上新刻的匾额——\"海纳百川\"。
居住区和工厂区之间有着明确的界限划分,彼此相互独立。在房屋尚未建成之际,道路便已先行修筑完成。新城的规划布局堪称井井有条,四丈宽的大道笔直而宽阔,道路两侧还铺设着锅盖般粗细的巨大圆管道。据传闻,这些管道乃是知府大人精心设计的杰作,其用途是将来用于输送水源。如此一来,每个工厂和居住点都能够实现通水,极大地方便了人们的生活和生产。
不仅如此,道路两旁、厂区以及居民点都设置了排水沟,这也是知府大人的规划之一。这些排水沟的存在,无论是在雨季还是日常生活中,都能有效地排放雨水和污水,确保环境的清洁和卫生。
居住区的建筑风格统一,均为方方正正的三层楼房,既可以出租,也可以购买。这样的设计既满足了不同人群的需求,又使得整个居住区显得整齐有序。
而在工厂区,最为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座大门口悬挂着“松江制造局”牌匾的地方。这座工厂占地面积广阔,足有好几百亩之多,据说这里专门制造各种机器设备。与它相邻的则是火器制造局,其围墙高耸,墙顶还设有小巧的房屋,显然是供值班士兵驻守之用。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有士兵在此站岗放哨,确保工厂的安全。
如今,这里已经成为了一个热闹非凡的工业基地,数十家规模各异的工厂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这些工厂分布在这片土地上,它们的前后左右都被宽阔的水泥大马路所环绕,形成了一个便捷的交通网络,无论是货物运输还是人员流动都变得异常便利。
沿着江边,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码头错落有致地排列着。这些码头不仅为工厂提供了便捷的水路运输通道,也成为了当地经济发展的重要支撑点。
邮政司的公共大马车在三个县城之间穿梭不停,原本需要花费一天甚至数天时间才能走完的路程,现在只需花费十个铜钱,一天之内就能轻松往返数次。这大大缩短了人们的出行时间,促进了地区间的交流与合作。
除了邮政马车,还有许多拉货的大车在道路上来来往往,它们满载着各种货物,将生产所需的原材料运进工厂,再将加工好的产品运往各地市场。整个松江
青楼和戏院也多了起来,许多落第的举人,年轻的秀才,也多了很多,不止是讨生活,是因为这里的薪资太诱人,有些工厂给那些文化人开出的薪资都赶上县令大人了,文化人能不多么?
酒楼,有的街上一整条街都是大大小小的酒楼。
松江府的繁华不止于厂房与码头。随着商路通达,城南的教坊司旧址旁新起了十二座彩楼,朱漆栏杆上悬着苏州来的绛纱灯。原在绍兴唱堂会的柳莺班整个班子迁来,班主指着新砌的戏台说:\"这儿一日的赏钱抵得过老家半月开销。\"更别说那些带着全套行头的徽州戏班,专等着给新落户的盐商们唱堂会。
落第的周举人在棉纺工坊当账房,每月八两银子的俸钱比老家县学的教谕还多。他那些同窗更各有去处:通算筹的去市舶司核关税,字画好的给商号写匾额,连最不善经济的李秀才都因通晓番话,被波斯商人聘作通译。茶肆里常听见这样的笑谈:\"十年寒窗挣不来顶戴,倒在这松江府换成了真金白银。\"
从望江门到状元桥,三百步长的街道挤着四十八家食肆。淮扬菜馆的灶台日夜不熄火,专做船商生意的海鲜铺子凌晨就去码头抢头网。最气派的是晋商合股的\"汇通楼\",三层歇山顶的楼子里能摆下两百桌席面。掌柜的得意道:\"上月光是糟鲥鱼就用了二十缸,绍兴黄酒进了五十坛——都赶得上南京城的用度了。\"
城隍庙前的空地上,说书人老徐新编了《张太守建新城》的段子,听客里挤着穿绸衫的商贾和短打的工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