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陛下，参见陵王殿下。”
凤仪殿内，众人躬身行礼。
谢宴舟推着轮椅，从沈菀身侧经过时，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随即移开。
皇后笑脸盈盈的走到孝德皇帝面前，“陛下怎么有空来臣妾这凤仪殿？”
“还有陵王殿下，莫不是有什么事？”
谢宴舟端坐在轮椅上，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菀，轻笑一声:“这沈姑娘怎么跪着？莫不是冒犯了皇后娘娘。”
皇后面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尴尬的看向孝德皇帝，“不……不是的。”
“沈姑娘自小养在乡下，不懂京都礼仪，今日臣妾让她进宫，就是想让嬷嬷们教教她的礼仪，谁知道陛下和陵王殿下突然来了。”
“礼仪？”谢宴舟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随即说道:“这将军府的姑娘，礼仪规矩怎劳烦得了皇嫂？”
“看样子，皇嫂在这后宫还是太闲了，竟然管起臣子们的女眷来。”
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跪在地上的沈菀，声音温和很多。
“菀儿，你起来吧。”
沈菀随即起身，目光落在谢宴舟身上片刻，随后将目光移开。
她躬身对孝德皇帝和谢宴舟行礼。
“陛下、陵王殿下，你们误会娘娘了。”
“娘娘让臣女进宫，不止是学礼仪这么简单。”
“哦？”孝德皇帝眯了眯眼看向沈菀时，唇角微微勾起:“不止是学礼仪，难不成还有其他事？”
沈菀目光落在桂嬷嬷手中的那碗雪燕窝上，说道:“臣女自小养在乡下，一直都是粗养，对这燕窝十分敏感，容易起疹子。”
“娘娘今日让臣女进宫，除了让桂嬷嬷教导我基本的礼仪外，便是让臣女喝下这碗西域难得的雪燕窝。”
“娘娘说，桂嬷嬷手中这碗燕窝是西域千金难买的雪燕所产，这燕窝乃上品中的上品。”
“陛下日理万机，为国为民，娘娘心疼陛下，特地为陛下亲自熬制了这燕窝，谁知娘娘竟端给臣女。”
孝德皇帝往桂嬷嬷手中的燕窝瞧了一眼，“把燕窝端过来朕瞧瞧。”
桂嬷嬷有些惊慌，却还是小心翼翼将燕窝端在孝德皇帝身旁。
此刻，坐在孝德皇帝身旁的皇后，紧紧抓住裙摆，手心都快掐出汗来。
偏生这一幕，落在谢宴舟的眼里。
孝德皇帝用勺子轻轻舀起一勺，瞧了瞧，笑道:“这燕窝果真是上品。”
她看向沈菀，面色平静道:“既是皇后赏你，为何不喝？”
沈菀道:“回陛下，臣女若是喝了岂不是折了陛下福气？这燕窝本就是娘娘亲自为你熬制，臣女若是喝下，辜负娘娘对陛下的一片苦心。”
恰这时，倚靠在雕花梨木椅子上的谢宴舟轻笑了一声。
“皇兄，这姑娘说对这珍贵之物十分敏感，容易起疹子。”
“既然这是皇嫂亲自为皇兄熬制，又怎么为难一个小姑娘喝下？”
他眉尾微微扬起，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皇后。
“皇嫂一人管理后宫三宫六院，实在辛苦。如今臣弟瞧着，皇嫂竟有些面黄肌瘦。”
“都说这燕窝美容养颜，沈姑娘年芳十七正值青春年华，怕是用不上这燕窝。皇嫂为后宫之事操劳过度，喝下这燕窝刚好可以提提气色。”
“你说呢？皇嫂？”谢宴舟说完，挑眉看向皇后。
皇后心口一紧，不可思议的看向谢宴舟，随后紧紧咬着后槽牙，说道:“陛下，臣妾不辛苦。”
孝德皇帝扫视她一眼，见她的确不如从前那般年轻貌美。
他将手中那碗燕窝递到皇后手上，说道:“沈姑娘如今才十六七岁，不需要燕窝保养，更何况容易起疹子。”
“这燕窝既是你为朕熬制，这小姑娘又如何敢喝下？”
“你如今一人管理后宫，为朕亲自熬制燕窝实在辛苦，这上好的西域雪燕便由你喝下吧。”
孝德皇帝说完，将燕窝递在皇后面前。
皇后小心翼翼伸手接过燕窝，心也跟着砰砰砰的乱跳，额头上还生出一层薄薄汗珠。
“怎么？皇后不想喝？还是说这燕窝里加什么东西？”
“不是的。”皇后立马否定，“陛下，臣妾……”
“那就喝下。”孝德皇帝没有给皇后解释机会。
“朕看着你喝。”
皇后紧紧咬着唇，将那碗燕窝端在手上，颤抖的将燕窝一勺一勺的往自己嘴里塞。
沈菀站在侧面，看着皇后将燕窝喝下时，心中冷哼一声。
绝子药，这毒妇自己喝下吧。
不过，看如今的情况，孝德皇帝似乎知道些什么了，所以逼着皇后喝下。
皇后将燕窝喝下后，桂嬷嬷走过去将碗拿走，直接离开了凤仪殿。
“不知陛下和九王爷，来臣妾的凤仪殿所为何事？”
谢宴舟挑了挑眉，目光落在沈菀身上，遂笑道:“沈家三小姐回了京都已有几月，母后从未见过她，今日听说她来了这凤仪殿，特让臣弟带她去慈宁宫一趟。”
皇后紧紧握着拳头，看向沈菀，“原来是为沈姑娘来的。”
“沈姑娘自小养在乡下，礼仪这些尚不清楚，若是去了母后宫中……”
“不劳烦皇嫂费心。”谢宴舟道。
“如今既然没什么事，臣弟便将这丫头带去慈宁宫了。”谢宴舟说完，下意识的看向沈菀，示意沈菀跟上。
沈菀给皇后和孝德皇帝躬身行了礼后，便跟在谢宴舟的轮椅后，离开凤仪殿。
刚出了殿门，就听到凤仪殿内传来皇后呕吐的声音。
“快，快给本宫拿痰盂来，快去请太医。”
沈菀勾着唇走出凤仪殿后，看向正在给谢宴舟推轮椅的御霄。
“九王爷，我来替你推轮椅。”
谢宴舟抬眼瞧了她一眼，她立马一副乖巧模样。
“你来推吧。”
“是，王爷。”
沈菀推着谢宴舟行至人少之处，谢宴舟才开口。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进宫恐怕不止是为了见皇后这么简单？”
沈菀微微勾了勾唇，笑道:“九王爷说得对，臣女不止为了皇后，更想着进宫见九王爷。”
谢宴舟微微敛眉，看向她，“你为了见本王？你怎知本王在皇宫？”
沈菀道:“我自然知道，因为今日太后礼佛，殿下定会来这慈宁宫，陪太后用膳。”
谢宴舟冷笑一声:，“你还当真什么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