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越乖巧回到木臻身后，低着头收敛自身气息，看过去，就像木臻的影子一样，不起眼，却危险。
南希哗啦一声，长剑入鞘，道：“不错的身手，还算合格，要好好保护皇弟。”
沈越低眉顺眼：“奴才万死不辞。”
木臻敛目：“好了皇姐，不要说这些，你不是说给我带了礼物吗？我想看看。”
南希喜笑颜开，吩咐人将她带回来的行李拿出来，“好，快来看看，皇姐特意挑的，保准你喜欢。”
精心设计的檀木箱打开，各种小玩意陈列在里面，憨态可掬的泥偶，看起来制作粗糙的纸鸢，是一只软萌的猫头鹰形状，木臻一眼看中，拿起来在手里观察。
“这是皇姐做的？”
南希没忍住笑意蔓延，“臻儿喜欢吗？”
木臻肯定道：“喜欢，这些都搬回去，放在我的库房，等哪日天晴，我要跟皇姐一起放纸鸢。”
南希忍不住摸了摸木臻的脑袋，哄他：“好，皇姐很期待。”
南希刚回宫，木臻要跟她一起用晚膳，忙完朝政的南帝也不请自来，潇洒甩袖进来，李德胜小跑跟上，姗姗来迟喊着皇上驾到。
木臻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南帝腰间一抄，抱了起来，视野瞬间拔高。
被抢了弟弟的南希撇嘴，低着头：“父皇万安。”
南帝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起来吧。”
南帝坐下逗木臻：“臻儿可想父皇？”
木臻挣扎了一下，南帝当然不会勉强他，将人放下，神色有点遗憾。
“臻儿，你喜欢住在皇宫吗？”南帝看着木臻倒腾着小短腿跑开，忽然问道。
木臻看他一眼，“没有喜欢，也没有不喜欢。”
“啧。”南帝皱眉，那就是不喜欢。
南希牵过木臻的手，让他坐好，“父皇，臻儿还小。”
南帝不置可否，眸色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木臻也不怎么在意，他现在确实还小。
三人的晚膳出乎意料的安静，南希两月多未归，南帝也没有多关心一句，还没有半日不见木臻显露的关怀多。
南希神色不变，显然很习惯南帝的区别对待，她也并不在乎。
时不时关心木臻一句，木臻疑惑偏头，他能感觉到两人对他的关爱发自内心，但这两人之间的氛围，也太冷漠了一点。
用完膳，木臻没有在南希宫里多留，带着沈越回到重华宫。
往后的日子突兀的平静下来，木臻上课，习武，接受南帝和南希轮番的关心，沈越变的优秀起来，去掉他身上若隐若现的阴柔感，温柔俊秀少年气息浓厚。
不止如此，他慢慢的更加忙碌起来，宫人看他的眼神逐渐带上恐惧的气息，在沈越面前，木臻依旧是第一顺位，但沈越变的贪婪了，他想要更多。
秦太傅看木臻的眼神逐渐复杂起来，不再是最开始单纯的爱才，而是透露着惋惜之意，木臻恍若未觉。
他知道太傅在想什么。
下了学，宫内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雪花柳絮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地面堆出一层层雪浪，走出温暖的室内，冷意骤然袭来，木臻还没来得及多感受。
肩膀处就传来重量，温暖的气息包裹全身，手里也被塞了暖烘烘的汤婆子，冷意瞬间消散。
木臻回头，沈越成熟温顺的眉眼出现在面前，他睫毛微敛，整个人透着无言的安静，白皙的脸庞精致好看。
木臻皱眉，沈越的下巴愈发尖了，他瘦了。
“殿下，天气寒凉，我接您回宫。”沈越声音婉约。
木臻：“皇姐让你去做什么？”
沈越愈发恭敬，“殿下，公主让奴才查左侍郎贪污案件。”
木臻偏过头，“你现在还要管这些。”
沈越低眉：“这是奴才应该做的。”
木臻长大，不再是小时候软乎乎的团子模样，俊美的眉目遮掩不住，因为恢复曾经记忆，加上这辈子被宠溺过剩的缘故，多了几分骄纵和理所当然，与他本身清冷的气质混合在一起。
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二殿下从来没有在朝臣面前出现过，南帝似乎已经忘记这个儿子成年的事情。
然而事实上，南帝并没有忘记，木臻的皇子府建造了多年，从木臻年幼开始，南帝就督促工部建造皇子府，到如今早已竣工。
木臻没有搬出皇宫，只有一个原因，南帝舍不得。
朝臣亦摸不准南帝的心思，他膝下只有一个皇子，却没有立储的打算，近几年，长公主南希开始逐渐进入朝臣的视线，不论是北部叛乱，还是山匪横行，事件的结束都有长公主的影子。
就连沈越，也因为鹰犬爪牙四个字在京中名声大噪，当然，不是好名声。
木臻看着乖巧的沈越，想不到鹰犬二字会跟他扯上关系，但人的观点本就是复杂的，木臻左右不了别人，他看沈越挺自在和开心的。
想来，那应该是他想要的，木臻不会对沈越的选择多加置喙。
木臻转身，披风在冷冽的寒风中划过冷硬的弧度，嘎吱嘎吱，踩着雪远去。
沈越急忙跟上，帮木臻打伞。
重华宫门口，李德胜正等着木臻，见他从远处走来，连忙迎上去，“哎呦，咱家的殿下啊，您怎么走回来了，这大冷的天……”
木臻对李德胜很熟悉，看他如此郑重，“李公公，是父皇要见我吗？”
殿内温暖如春，李德胜亲手拍打着木臻衣衫上不存在的雪花，眯着眼笑，“殿下，是好事啊，咱家是来给您送圣旨的。”
木臻：“圣旨？”
李德胜捧起圣旨，“陛下特意吩咐，您不必跪下迎旨，自己观看就可。”
木臻接过圣旨打开，是一道封王圣旨，南帝封他为南江王，南江作为他的封地。
木臻惊讶抬眸，“父皇在哪里？”
李德胜缓缓微笑，“陛下说了，让您不要拒绝，南江地大物博，但您还是要长居京城的。”
木臻想到修了十来年的王府，以及南帝想起什么就添置些东西的操作。
“父皇要我什么时候搬出宫。”
李德胜微笑越发从容，“陛下说了，让您自己决定，暂时不要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