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干嘛去了？
徐青青腹诽。
本质还是不想留人。
不然过去这十多天，早就把这事办妥了。
哪用得着徐青青用这办法来逼他。
徐青青面带难色，“我明天上午的火车。”
“火车跑得慢，咱回头坐汽车，等下午我安排人开车送你回去。”
徐青青摇头如捣蒜，“不成，长途汽车我晕，我还是坐火车吧。其实现在这也挺好的，虽然效率没那么高，但折腾下来也算可以，咱知足常乐嘛。”
刘长生没想到徐青青竟然这么犟。
他有点急了，“你这小同志，咋就还为难我了？咱俩的交情，还要不要了？”
咱有啥交情啊，不就是你算计我给你干活嘛。
徐青青可一分钱的好处没拿。
你总不能说她住招待所在肉联厂吃饭时占便宜拿好处吧。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话不能这么说。
徐青青也急了眼，“老刘你啥意思？你们厂里能不能再搞出新东西来赚钱，跟我有啥关系？我能拿到什么好处？我又是摇人又是帮忙沟通，还帮着你培训工人，这倒是我的错了？”
“觉得我吃你的住你的花你的钱了是吧？成，那我现在就走，这段时间花了多少钱你让会计算出来，我全都自掏腰包折算给你成了吧？”
话得大声说，不然人家还觉得自己受委屈呢。
刘长生也没想到，徐青青忽然间来了这么一出。
整个人都懵了。
他刚才说了啥，惹怒了这位小姑奶奶？
别说刘长生，孟长陵几个人也有些慌神。
小徐同志说，这事她来安排，一准儿的让他们留在省城不用再回干校。
孟长陵觉得这有点太为难人了。
但小徐同志拍胸脯保证，“我把你们弄来，就要对你们负责到底。”
他们几个就没再说什么。
在干校每天也都忙忙碌碌，种地也是建设国家。
但术业有专攻。
他们明明可以做更专业、更擅长的事情啊。
如今留在省城是个机会。
也有私心。
就听从了徐青青的安排。
但看着徐青青跟那位刘场长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孟长陵又有点心虚。
“我去看看。”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徐青青大踏步往这边来，然后被刘长生给抓住了，“徐青青同志，我说错话了，你别冲动，我现在立刻马上去处理，今天下午就给你一个交代，行吧？”
徐青青冷笑一声，“刘长生同志，我又不是你的领导也不是你的同事，你给我交代做什么？别话里话外把我架在火上烤啊。”
刘长生五十大多的人了，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逼到这地步。
话都不会说了。
简直话都不会说了。
“不是给你的交代，是给咱们大家伙，给咱们肉联厂的交代，我这上了年纪的嘴笨的很，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小孙你过来陪着徐场长他们，我去处理点事。”
孙秘书听到这话很是无奈。
领导都讨不了好，自己怕不是要被骂死。
但谁让他是秘书呢？
领导拉屎他擦腚。
领导犯错他背锅。
受着吧。
孙秘书死了老丈人似的心情，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徐场长消消气，我们厂长也是最近太忙了，脚后跟沾屁股似的不停歇，要是有啥不周到的地方，您别往心里去。”
当秘书的能说领导想白嫖，结果遇上硬茬子失败了吗？
不能。
只能说太忙了，忙中出错。
只要徐青青别那么较真，其实这事也就过去了。
事实上，徐青青没有为难人家秘书的意思。
目的达到了，那就见好就收。
“怪我，给老刘出难题了。”
孙秘书瞧着这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人，能说啥？
笑着道：“哪能啊，就是最近太忙了，这事就没放在前头，也怪我们这些秘书助理做事顾头不顾腚，分不清轻重缓急。”
“这快到饭点了，徐场长有什么想吃的，我吩咐厨房那边单独做两个菜，给您和几位老师赔罪。”
徐青青看着这位把场面话说的炉火纯青的人，笑了起来，“随便吃的就行，哪能让厂里破费呀。”
孙秘书觉得徐青青也挺好说的话，被他们厂长逼得发飙来解决问题。
也挺不容易。
但下一秒，他又觉得自己小觑了这位年轻的小场长。
刘厂长这些年来不说混得风生水起，什么时候被人逼得落荒而逃过啊。
哪怕是徐青青抛出了诱饵，三五成的效率提升。
可没点真本事，她也不敢夸下海口吧。
而且这三五成，可都是实实在在的钱。
谁能够不心动呢？
尤其是老刘，再过些年就退休了，想着再做出点成绩来，能多待几年，如此等他小儿子长大后也能进厂里上班。
他在任时好安排，可退休后就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老厂长说话就不好算了也是事实。
能做出成绩来就又不一样。
孙秘书都有些怀疑了，徐青青该不会知道老刘的想法吧。
不然怎么就抛出了这么个诱饵呢。
一时间，这位笑容甜美可人的年轻场长，在孙秘书的眼中都变得深不可测起来。
徐青青对自己的形象变化，是完全无所谓的。
一时间撕破脸是无所谓的，只要能够有实质的效益，所有的隔阂都可以化解。
再说了，她毕竟背靠金城军区。
……
午饭后，徐青青带着孟长陵一群人又回了这间临时充当实验室的小车间。
孟长陵显然有话要说，但被徐青青抢了先。
“老刘能不能办成我也不知道，但咱们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总要把这班岗值好才行，对吧？”
孙秘书听到这话，心里啧啧。
说的可真敞亮，谁都挑不出半点问题来。
他正想着，有小学徒工跑了来，“孙秘书，办公室那边有事，喊你过去处理下。”
孙秘书瞧着正在做实验的一群人，寻思着自己也没啥事，就过去了。
他刚走没多大会儿，肉联厂传达室的老王带着人来到这边小车间，一嗓子嚎道：“金城来的徐青青，你情哥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