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特福德郡的初夏,绿树成荫,鸟语花香。海西倚靠在马车软垫上,回想几天前彬格莱一家来访时的有趣一幕,不自觉勾起了嘴角。
当彬格莱家的马车停在朗伯恩门前时,卡洛琳已透过车窗将朗伯恩的三层建筑映入眼帘。
她嘴角刚浮起一丝评估的笑意,车门便被仆从打开。
在管家的引领下,彬格莱一家在达西兄妹的陪同下,来到前厅。简,伊丽莎白坐在靠近大厅入口的长沙发。
卡洛琳的呼吸窒住了:简的美貌足以让伦敦舞会的明珠黯然失色!
她几乎立刻认定这必是未来的公爵夫人,腰肢已下意识弯出谄媚弧度。
“这位定是班纳特小姐…”卡洛琳的甜腻问候尚未有机会出口,西里斯·班纳特男爵的身影自廊柱阴影中走出。
午后的阳光吻过他希腊雕塑般的下颌线,黑色的眼瞳扫来时,连查尔斯都忘了呼吸。
露伊莎的肘击让卡洛琳回神。卡洛琳的目光黏在西里斯衣襟上那枚象征男爵身份的星芒徽章上。
美色与权柄的双重冲击,令她指尖微微发颤。
“欢迎光临朗伯恩。”清泉般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卡洛琳猛然转身。海西·班纳特正挽着玛丽在楼梯转角。
黑发黑瞳的少女,仅一袭淡蓝色长裙,左手指间那枚红宝石却似凝固的血月,将简的柔美衬得近乎稚嫩。
当她缓步上前时,卡洛琳竟不由自主后退半步。那不是美貌的压迫,而是深海暗流般的威仪。
“查尔斯·彬格莱先生,”达西沉稳的声音打破僵局,“这位便是海西·班纳特小姐。” 介绍词如冰水浇透卡洛琳,她竟差点就行错了礼!
查尔斯却浑然不觉尴尬。他的目光早被简鬓边颤动的珍珠发夹锁住,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诗人,直到露伊莎掐他手臂才结结巴巴道:“荣…荣幸之至,班纳特小姐们…”
他的眼睛却只盛得下简颊边那抹霞光。
查尔斯的热情洋溢,平易近人,轻而易举获得了班纳特一家人的好感。
查尔斯痴望着简,卡洛琳收敛了爪牙,赫斯特夫妇交换着震惊的眼神。
回忆到这里,海西颇觉有趣地笑了笑,自从确定自己的存在不会影响到原着中男女主感情线后,她就不再放太多的心思在这两段恋情上面。
原着中种种现实问题的阻拦之下,这两段感情都能够开出灿烂的花朵,那么如今和谐得多的情况,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作为已经婚约在身的人,诸如即将到来的初夏舞会这样的场合,海西完全没有必要花费太多心思,只需要象征性地露面,就足以展示班纳特家的亲切和谦和。
对于班纳特太太来说,威廉公爵对海西前往庄园度假的邀请,毫无疑问应该立即答应。
赫特福德郡的晨露还未消散,威廉公爵的镀金马车已候在朗伯恩门前。
班纳特太太罕见地沉默着,手指反复摩挲外套的银扣。她终究没提“带上简和伊丽莎白。
那场红茶间的剖白后,伊丽莎白质疑婚约的尖锐话语,与简听闻“公爵夸赞”时羞窘的泪光,成了横亘在女儿间若有似无的冰河。
“玛丽,照顾好妹妹。”班纳特太太最终只挤出这句,目光掠过伊丽莎白时飞快垂落。
简则低头为玛丽整理旅行毯的流苏,纤长睫毛掩住所有情绪,唯有耳根未褪尽的红晕诉说着昔日的尴尬。
车窗外风景渐渐远去,玛丽略有些紧张地捏紧自己外套的边缘,对于随海西和西里斯前往公爵的庄园。
“别紧张,玛丽。”海西轻轻握住玛丽略有些冰凉的手指,“这一幕,是不是有些熟悉?就像当年我们去巴斯尔登庄园。”
玛丽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是的,亲爱的。这一切就像梦一样。”
“相比起爱德华公爵,威廉这边不是更加亲近吗?”海西调皮地眨了眨眼,“更何况还有乔治安娜作陪。”
她掀开车帘,晨光倾泻而入,“况且…” 达西家镶着纹章的马车正驶入岔路口,“…我们的小天使来了。”
乔治安娜从对面车窗探出身子,挥舞着牛皮纸包裹:“玛丽!海西!” 玛丽的惊呼与翻飞的书页,瞬间填满了车厢所有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