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璃月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身形像片柳叶往后飘出半步，恰好避开刀锋。那道寒光擦着她的裙角劈落，带起的劲风掀得鬓边碎发乱飞，却连她一片衣角都没沾到。
刀疤脸见状，喉间发出一声闷吼。他原以为这丫头不过是仗着身法灵巧躲躲闪闪，此刻却见她避开的时机分毫不差——正是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间隙。这等对力道的精准拿捏，绝非寻常江湖女子能及。他心头一凛，手腕翻转，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改劈为扫，刀锋带着呼啸扫向苏璃月腰侧，想逼她硬碰硬。
可苏璃月的软剑早已趁势往上一撩。那剑身薄如蝉翼，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却不与刀锋正面相撞，只像条灵蛇般贴着刀背滑向刀柄。她的指尖在剑柄上看似随意地一搭，动作轻得像拈起一片落叶，刀疤脸却猛地觉出不对——一股巧劲斜斜传来，既不刚猛，也不凌厉，却像溪流撞上礁石，顺着刀身的弧度拐了个刁钻的弯，硬生生将他势大力沉的扫劈带得偏了半寸。
“嗤啦——”刀锋擦着旁边的廊柱劈过，青石板铺就的地面被划出一道深痕，碎石飞溅。刀疤脸握着刀柄的手突然一麻，那股斜劲顺着手臂往上蹿，竟让他半边身子都有些发僵。他这才惊觉，对方根本不是躲，而是在用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法子，一点点卸他的力。
“你这是什么邪术！”刀疤脸又惊又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纵横江湖三十年，靠的就是一身蛮力和不要命的狠劲，寻常高手遇上他，要么硬接硬扛被他震伤，要么避之不及被他逼入绝境。可眼前这丫头，偏偏像团棉花，任他有千斤力，都像打在了空处。
苏璃月没答话，脚尖在廊柱上再一点，身形旋即绕到刀疤脸身侧。软剑在她手中转了个漂亮的剑花，剑尖依旧不碰刀锋，只围着刀柄游走，时而轻挑，时而微压。她的指尖仿佛长了眼睛，总能在刀疤脸发力的瞬间，精准地搭在刀柄最吃劲的位置，那股若有似无的巧劲，像附骨之疽般缠着他的力道，让他每一次挥刀都觉得滞涩无比。
“当年在黑石崖，你可不是这么跟人打架的。”苏璃月的声音隔着兵刃相触的轻响传来，清清淡淡的，却像根针戳在刀疤脸心上。
刀疤脸浑身一震，握刀的手猛地收紧。黑石崖那一战，他凭着一把鬼头刀砍翻了十七个仇家，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也在脸上留下了那道狰狞的疤。那时他信奉的是“一力降十会”，觉得只要刀够快、够狠，就没有劈不开的难关。可此刻被苏璃月的软剑缠着，他突然想起老帮主临终前的话：“力有尽时，巧无尽处。”
“少提当年！”他怒吼着往前猛冲，想借着冲势将苏璃月撞开。可脚步刚动，脚踝突然被什么东西一勾——竟是苏璃月借着转身的动作，用剑穗轻轻绊了他一下。这一绊力道极轻，却恰好踏在他重心转换的空当，刀疤脸顿时觉得脚下一崴，庞大的身躯不由往前踉跄了两步。
就是这两步的破绽，苏璃月已欺近身侧。软剑陡地变势，不再围着刀柄游走，而是如灵蛇出洞，剑尖直指他握刀的手腕。那速度快得惊人，刀疤脸只觉手腕一凉，下意识想缩手，却被苏璃月指尖按在刀柄上的力道死死锁住。
“松刀。”苏璃月的声音近在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刀疤脸又羞又愤，咬牙想将刀握紧，可手腕处传来的酸麻感越来越烈，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筋络里钻。他这才发现，苏璃月的巧劲看似散乱，实则层层递进，早已顺着他的手臂，缠得他半边身子都快不听使唤了。
“我就不信……”他低吼着，另一只手猛地握拳，想挥拳砸向苏璃月面门。可拳头刚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