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被舔舐的一片水光，手臂绕上脖颈，掌心抵在背后的肩胛处，急促的呼吸声混杂着剧烈的心跳，将一切渲染成了杂乱无章的交响。
玉如萧毫无防备的被扑了个满怀。
柔软的触感擦过唇边，又落在他的耳侧。
连带着那不知何时变得粗重起来的呼吸。
他心下惊诧之中带着几分警觉。
往日里的君执似乎从未有过如此大胆的举动。
更何谈这绝非是个密闭的空间。
君执只觉得一晚的时间转瞬而逝。
记忆还停留在灵泉中自己手指勾起来的发丝，将花瓣逐渐合拢的天山雪莲，乃至望明小筑中雷电环的紫光映衬在白皙如瓷的胸膛。
光洁的皮肤于烛火映照之下，隐隐透着几分莹润。
荒唐到了最后他不记得是如何沉沉睡去，总之再睁眼之时，那熟悉的、与自己温存一夜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也就理所当然的贴了上去。
亲着亲着也并未察觉什么不对，却等到舌尖舔过唇瓣，意图更进一步的时候猛地被捏着肩膀向后一推。
口中还残留着熟悉的气息，脑海中却好像有什么缓慢的清明了起来。
君执眨了眨眼。
就看见自己面前玉如萧眼底惊疑之中掺杂了几分担忧，倒是松了自己肩膀上的力道。
“应当是幻境遗留下的精神攻击。”
他听见自己师尊如是说着，上上下下将自己打量了一番，格外担忧，“你无恙吧？”
君执张了张口，喉咙却无端出现了些许堵塞之感。
刹那间好像就连呼吸也被一并封存住了，心底骤然空了一瞬，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其他。
那些分明无比清晰的画面骤然自眼前如泡沫般破裂开来。
玉如萧看着孩子面上明晃晃的失神，心下更为紧张了些。
却很快察觉面前人又缓慢的靠了过来，张开手臂搂住了他的脖子。
是与梦境中一般无二的气息。
君执默默埋下了脸，“师尊，是何时辰了？”
玉如萧听着这并不算多么稳定的声线，只道：“天色未明。”
回应他的是抵在自己肩上的下巴重重点了点，怀里人深吸口气，竟像是有些贪恋他身上的味道。
他顺着这人的后背摸了摸，视线却落在了崖洞深处。
却见其中赫然被一块散发着白光的屏障阻隔了。
登天涯的必经之路都有狐族妖兽把守，只怕这等修炼之地尚且没有他思索的这般简单。
此番回忆着先前莫名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也只是提及了这塔建成百年，通关之人寥寥无几，却皆是从其中获取了庞大的灵气能量充实自身，修为一日千里。
而这‘灵气’的来源，便是那陨落而下沦为养料的无数失败者。
听来残酷，却也合理。
至于这塔因何建成，又被何人所建，他全然不知。
正思索着，抬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超大挂件，“通天塔一事——”
“我明白师尊的顾虑。”
君执回应的无比迅速，“只是这等机会摆在面前，弟子劝说不了自己放弃。也请师尊放心。”
他松开手，一双黑眸之中满是坚定，“弟子尚有自保能力，不会出事。”
玉如萧心下叹息。
潜意识里他认为黎渊与君执是不同的。
前者肩负师门重担，又为掌门首徒，天山内忧外患，压力自始至终都被他肩负在身。
这等历练之地，哪怕危难至极，称得上是必然的选择。
而君执……
他闭了闭眼，前来书中世界之后，他的想法始终如一。
他只想引导这人走向本应属于他的正道，去做他想做的事，成为他想成为的人。
千山盟仙门之首，人多势众。而他身为其中最为清闲的长老，他的弟子不会有任何由身份施加而上的压力或是使命。
换言之，他完全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成长。
就如面前的通天塔，若说黎渊没得选，那么君执可以选择的修炼之地太多太多。
只是……
玉如萧骤然睁开了眼。
‘随心’二字尚且停滞在心里。
这通天塔，何尝不是他的选择。
思忖间，只见一只手在自己面前晃了晃。
似乎是自己沉默了许久，这会儿君执颇有些紧张的看着他，“师尊……是还有何等疑虑？”
一双手悄悄顺着他的掌心下落，捏住了他的手指。
“没什么。”
玉如萧面上笑了笑，自顾自的站起身来，“你执意要去的地方，我自然应允。”
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的抬手摸索着自己的玉佩，从一堆保命用的物件当中翻找挑选，“通天塔内有何玄机我并不清楚，稍后可询问一番萧掌门。”
“再者，留意周遭的人，能突破妖族幻阵的绝非等闲之辈。”
君执点头，稍稍敛下了眸子。
却察觉一个力道直接将自己的身子转了个方向，身后人抬手将半散的长发撩开拂去他的身前，指腹不轻不重的压了压脖颈后方。
“尚且不知是否还有影响。”
他听见玉如萧张口道，“可还觉得不适？”
君执缓慢的摇了摇头。
却猛地思及了不久前那个荒诞的梦。
难不成先前后颈的灼烧感、乃至真实至极的幻境，都是这妖族幻术所为？
脸颊上猝不及防的一烧。
偏偏这会儿自己师尊还在张口询问：“是何种幻境？”
君执脑袋埋得更低了。
他悄悄走到崖洞边上盘膝坐下，抬手抠了抠地面上一块块的青苔：“没事，师尊。”
“这等精神攻击，难防却也正常。”
玉如萧自顾自的张口，就听身后毫无动静。
他赶忙扭过头。
却看见君执周遭攀附在石块上的青苔整片整片的被掀开了。
半刻钟后，君执顶着一张快烧起来的通红的脸颊，手被玉如萧钳制住了，拿了张手帕擦去他指尖残存的泥块。
这会儿听着一句句毫不间断的叮嘱，依言点头应下，就听一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只是去个历练之地，你就能如此放不下心？”
白光撤去，一道身形大步流星的走了出来。
玉如萧看着突然出现的萧铎，就见他有些别扭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