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语毕，那头程沛远轻笑了几声。
“李哲，你确实是改革者人格，也确实是个坦诚实在人。
但是，现在的你，可不是刚进新印王那会儿了，你的变化已经很大了。
你就跟我说句实在的准话吧，周森两口子来我这里一趟到退伙才半年，真是迫不得已？真跟你没关系？”
李哲本想给程沛远个干脆的，但想着这家伙一贯的腹黑阴险多疑，曾经还把自己害的够惨。
他最终还是想模棱两可的，让对方继续猜疑陷入内耗、自我折磨一段时间。
于是乎他笑着说，“老程，人就没有一成不变的，我只要确保自己本质没变坏就好。
我的成长变化，还得感谢你和婷婷晓芬这些人的帮衬，反正你爱信不信都随意”
那头程沛远也跟着笑了，那笑声李哲感觉有些尬。
“李哲，这么说，你是默认出自你的暗中指示喏？
如果是的话，那就说的通了，我回想起来所有的一切，还挺符合你深思熟虑、考量周全、循序渐进的风格的”
程沛远这后知后觉的判断，李哲此刻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略微寻思后，他继续模棱两可道，“老程，这档子事，我早说了，是我就是我，不是我就不是我，我没必要瞒你。
你信不信那是你的事，我没必要给你证明什么，你要认定跟我有关系，你大可自己去找证据好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是我幕后主使的，我也不过是君子报仇三年不晚。
用你自己的话来说，生意场不是小孩子和和气气过家家，你来我往尔虞我诈，本就如此”
李哲如此说完，那头程沛远静默了好一阵才吱声。
“李哲，好吧，你现在说话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了，我都有点后悔当初把你招进新印王做业务了。
很多人说我这样的人很可怕，我现在倒感觉，你这样又很有心机城府、又很坦诚实在的人，才更加可怕”
程沛远这番感慨，让李哲又开始笑了。
“老程，你能这么形容我，看来这几年在你们的鞭策打击下，我进步还蛮快的呢。
七分真诚三分圆润，不卑不亢坦诚相待，这是我在新印王就给自己立下的行事风格，对谁警惕对谁坦诚，我自有分寸”
他还没说完，程沛远就插了一句，“你这风格，我还记得”。
李哲也不回应，他继续说。
“老程，你刚才说我既很有心机城府，又很坦诚实在，其实你还遗漏了一个大前提，也是我跟你最大的区别。
我是改革者人格，我极有原则底线的，不会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我也自认为三观还挺正的，我的心机城府从不会用来害人。
三观正有底线，人才走的直，才不容易误入歧途。城府深有脑子，人才走的远，也才不容易被人坑害利用。
极度坦诚，才可以快速过滤筛选人，这样在做事情交朋友上，才能更直接高效，你觉得呢？”
李哲这么一问，那头程沛远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随即说，“李哲，你不用含沙射影，你是你，我是我。
你我都是从业务员过来的生意人，销售都是只以成败论英雄的。
很多事情也一样，都是不问过程只看结果的，这你不会不懂”
李哲不屑一顾，直接回怼道，“老程，生意场上，各行各业的钱是赚不完的。
就算为了钱，也不是只有明争暗斗互相攻击一条路吧？
貌似，互利共赢和气生财才是正道吧，干嘛非得搞的大家都不舒服呢？”
那头程沛远迅疾轻笑道，“李哲，你大道理讲起来是一套一套的，你敢说这次周森这事跟你没关系？”
见程沛远这逼，绕来绕去还是为这一件事，李哲不想再跟他多费口舌浪费时间了。
“老程，你非要这么想，那就当是我搞的鬼好了。
就算是我，我这也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想想你曾经怎么蛊惑我徒弟坑害我的。
你可以蛊惑利用别人，我同样也可以，你也没啥好心里不平衡的。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就算是我，咱俩也只是扯平了，oK？”
李哲语毕，那头程沛远又是好一阵沉默，时不时还伴随两声轻笑。
末了，程沛远最终表示，“李哲，好吧，生意人嘛，赢得起也要输得起，那就当咱俩暂时扯平了吧。
几年下来，你真的该让我刮目相看了，你也算个很出色很合格的对手了，来日方长，祝你好运了”
李哲听后先是一愣，随即笑问，“老程，你这是打算继续喏？”
“没有，和气生财，你说的也有道理，有道理的我自然也会听的。
你的厂子已经半死不活了，我是真心祝你能多苟延残喘一阵，真的”，程沛远语调冷淡，话语里还带着几分嘲讽。
对于这家伙的恶心话，李哲也不计较，“老程，谢了，但愿借你吉言了。
你放心，即使厂子关门倒闭了，我大不了重新来过另辟蹊径。
实在没办法了，我大不了重新摆地摊，到时候欢迎你来捧个场，也祝你发财，挂了”
李哲说挂就挂。
将老婆今天刚帮着买的华为荣耀往裤兜一揣，他起身开门大步出去干活儿了。
一周之后。
七月最后一天，周三。
下午三点，鹏程彩印厂三楼后厅会议室。
李哲和刘昊铭小贺还有表妹悦蓉，大家一个月度总结会开下来，都有些难为情，对于这个月的拉垮效益，大家笑的都很尴尬。
跟程沛远那一战下来，闭店两个月后刚开张个把月的网店，本月才赚了不到两万块。
而彩印代工业务这边，本月也不到六万的利润。
两块业务加起来，才七万多不到八万的收益。
李哲略微算了下，四万多分红一到手，再给老婆转三万过去，他自己卡上就剩不了多少了，娟姐那欠款的还款日，真得是遥遥无期了，他愁的很。
但再看看刘昊铭小贺，这小两口此刻还能有说有笑的，还表示还了房贷还能剩好多、够用了。
李哲不禁在想，要是到时候最多两年的还款期到了，自己还是还不上，实在不行的话，先买的那套在罗湖的房子就转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