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席娜的谋划
迪克暗笑，轻轻拍了拍拉塞尔的肩膀：
“这种从海外来的骗子，确实有点行为艺术的样子。
但我就喜欢看他从高高在上的大师，变得像过街老鼠一样狼狈。”
“迪克，你和我一样，都喜欢这种恶趣味啊。”
“对了，刚才那女人挺不错，你怎么……”
“女人会影响我挥剑的速度。”拉塞尔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但自从见到爱丽丝，我的心里就已经被她填满了。”
看来感情的事，谁能说得清呢？
两人又继续闲逛，发现前方有一排六七个房间，都被巨大的丝绸卷帘挡住。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好奇。
随后，两人像做贼似的，悄悄掀起其中一个房间卷帘的一角。
房间里，一个男人正站在画像前，蘸着笔墨不停地涂抹。
在他正前方，一个衣衫褴褛的女人斜躺在铺着地毯的地上，摆着有些屈辱的姿势。
那女人疑惑地问：“一休大师，一定要这样吗？”
被称作一休的男人努力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亲爱的，为了艺术，有时候不得不做出牺牲。
你不是一直想名扬潘达大陆吗？
想想吧，到时候那些贵族看到我画的画像，一定会赞赏画中的人，而你就能借此跻身贵族阶层。”
女人被他的话打动，缓缓抬起一条腿。
男人声音兴奋得微微颤抖：
“角度一定要完美，对，再夸张一点，就这样。
这简直就是完美无瑕的艺术！”
两人没理会男人的兴奋澎湃，默默关上帘子。
“还真是无聊的恶趣味，不过确实有点意思。
迪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感觉就像咱们小时候偷其他猎魔人魔药一样。
咱们再去看看其他帘子后面，说不定有更有意思的事。”
听了这话，迪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时候，拉塞尔带着他一起玩耍的场景。
迪克欣然点头，两人又悄悄来到另一个房间。
刚掀起帘子一角，竟看到两个熟人。
……
席娜昨晚偷吉米的钱包，只是为了放松心情。
就像前世，很多富豪喜欢去超市行窃，他们不缺那点东西，只是想体验那种异样的刺激感。
但自从席娜昨天发现湖女镇来了三位猎魔人后，她觉得自己的复仇计划得提前了。
那些曾经羞辱过她的骑士贵族，都已被列入黑名单。
当然，黑名单上的最后一位，是她的亲妹妹安娜。
当时，安娜一言不发地退到身后，在她被送走后，也从未想过找她，这么多年一直如此。
她因生活的颠沛流离，内心已有些扭曲。
在这位美丽的女人心中，所有灾难的根源都归咎于自己的妹妹。
此时，拉夫已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两人就差最后一层关系。
她本打算设计自己被贵族绑架，留下些伪装的线索，让拉夫将矛头指向那些曾迫害她的贵族，从而间接完成复仇。
昨晚回去后，她向拉夫敞开心扉，没想到这个不知活了多久的高阶吸血鬼，竟真信了她的话。
准确地说，她讲的不全是假话，只是在实话里掺杂了一些虚假成分。
这些年，席娜与匪徒周旋、在民间流浪的经历，让她明白一个道理：
若想骗过一个人，就在话语里掺入九分真话、一分假话，使其真假难辨。
原本计划还算顺利，可眼前这位高阶吸血鬼虽答应杀死迫害席娜的那些贵族，却不想对安娜下手。
因为拉夫觉得安娜治理城市有方，百姓生活富足，如此之人品德必定高尚，不该死于非命。
况且，安娜还是席娜的亲妹妹，一家人就算有仇，经解释说不定也能化解怨念。
席娜多次劝说，甚至用上美人计，可拉夫只是坚定地摇头。
席娜无奈，明白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此时，她正藏在门帘遮挡的房间里，与拉夫仔细谋划。
她早已花了些克朗买通宴会的下人，混在其中伺机而动。
手中的几张贵族的画像，正是曾迫害过她的人。
拉夫频频点头，双眼中满是怒火。
那些表面上举止得体的贵族，私下里竟对席娜做出如此不堪的事，这些人今晚都要在他的利爪下被撕成碎片。
“一会你去正中央的餐桌旁，我已经打探好了消息，到时候会有烟花表演。
等他们都被璀璨星空下的烟火吸引住目光时，我的爱人，你下手要快，先杀了那两位男爵，以及一位骑士，然后立刻逃到这里。
之后咱们再从长计议。”
拉夫正要点头，却猛地抬起愤怒的脸，把席娜挡在身后，怒喝道：
“什么人竟敢偷听！”
“又见面了，拉夫，席娜女士。”
迪克笑着回应，目光落在女人身上，
“你妹妹安娜托付我一件事，就是找到你，把你带到她身边。”
席娜的手指狠狠搓着衣袖，惊恐地大叫：“拉夫，杀了他！”
拉夫目光闪烁，没有立刻上前，他在犹豫。
这类高阶吸血鬼在潘达大陆生活了上千年，大多秉持中立守序的立场。
他们在上古时期或许历经混乱，但如今，许多高级吸血鬼已不再把人类当作食物，而是平等相待。
即便犯了渴血症，也只是将利齿咬在绵羊的喉颈处。
这消息是迪克从阿杰那里得知的。
席娜急切地劝拉夫：
“我的爱人，至少不能让他们抓住我们。
你还能逃跑，可我会被我那该死的妹妹撕碎的。”
拉夫听了这话，不再犹豫，身上瞬间发出爆豆般的脆响，苍白的皮肤下鼓起游蛇般的青筋。
指甲刺破指尖，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血雾。
血雾转瞬凝成三寸长的暗红褐色剃刀，细看边缘，竟似有无数微小的骷髅在雾中挣扎。
他挥舞着利爪，身形如鬼魅般朝拉塞尔飞扑而去。
拉塞尔的实力终究比不上迪克，在他急剧收缩的瞳孔里，已捕捉不到拉夫的行动轨迹。
就在利爪即将落到他肩膀三寸前时，闪烁着白芒的黑剑及时格挡住拉夫的双爪。
迪克向后退了六步，借此卸去高阶吸血鬼因高速冲撞带来的力量，双脚在青砖上犁出一道道焦臭的划痕。
当他手持黑剑，严阵以待地出现在院落时，周遭的宾客们哪怕再迟钝，此刻也反应过来，纷纷大叫着四散奔逃。
拉夫一击未中，不再理会拉塞尔，身形化作鬼魅，带着呼啸声如毒蛇般蜿蜒扑出。
剑锋与利爪碰撞，火星溅射到迪克脸颊，他闻到一股腐血气味，这应该是高阶吸血鬼特有的体味。
拉夫的披风在急速移动中化作血色漩涡，每次爪击都伴随着刺耳的空气撕裂声。
迪克后仰时，躲过致命一击，三根红发缓缓飘落在被利爪犁出沟壑的大理石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