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振华和宁莉听了满眼赞叹，感到被忽视的苏明珠面无表情，手揪着裤子不放。
苏晚认真扮演一个乖乖女的角色，乖巧地含笑望着父母，心里充满了讽刺。
傍晚，做好饭菜端出来的李妈明显感觉到苏振华夫妇的态度转变，投向她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几分不善。
李妈挤出一抹笑：“首长，不是我不让苏晚上学，她那奶奶重男轻女，我钱寄回去，他们也不乐意用在苏晚身上。”
“乡下的女孩子就是这样，学习没用，早早嫁人才是真的，不是只有我才有这个想法。”
苏振华知道农村的情况，能吃饱穿暖就不容易了。
轻叹了口气，给苏晚夹了一块红烧肉：“小晚，苦了你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那样的日子了。”
苏晚点头如捣蒜，“我相信爸妈，有你们在，再也没有人能欺负我。”
眼见刚才的事揭过，李妈暗暗松了口气。
“不过李妈说谎可不好，爷爷奶奶从来没有收到过你一分钱，他们说了，你叮嘱过，只要不把我饿死就行了，等过两年找个人嫁了，还能收一笔彩礼。”
苏晚眼神清澈，无辜说着乡下经历，“爸妈，在我来之前，李妈已经给我定了亲事，是村长家的儿子。”
脸色难看的苏振华放下筷子。
苏潜龙看不过去：“村长儿子不是挺好的？村里那条件，能嫁给村长家儿子够好了！”
苏晚微笑：“是呀！只是村长儿子五岁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天天不穿裤子满村跑。”
是挺好的，希望弟弟你以后也找个这样的对象，岂不美滋滋。
苏潜龙脸色僵硬，不可思议地看了眼李妈，想象不到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
找个傻子做女婿，仅是为了那一份彩礼。
苏晚说起过去，语气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没有愤怒和埋怨，善解人意的样子惹人疼惜。
没有人愿意靠近一身负能量的人，如果苏晚声泪俱下诉说艰苦的过往，一次两次能引人同情，次数多了，惹人厌恶。
她那副习以为常的平静语气，反倒让苏家父母心中揪疼。
苏振华隐约感到不对，据他所知，李妈并不是不疼爱自己孩子的性格，在苏明珠割到大动脉之前，两家人都没意识到家里的孩子不是亲生的，而李妈的一举一动仿佛早就知道苏晚不是亲生的，让人觉得有刻意虐待的行径。
想到这一点，苏振华脊背发寒。
苏晚没有错过苏老爹的神色变化，她是故意引导的。
李妈慌了神，眼神闪躲四处乱飘，样子看上去快要哭了：“这些我真不知道，一定是她爷爷奶奶私自做主。”
“没有呀，爷爷说了，是你写信过来威胁的，信还留在家里呢，李妈要是忘记了，我可以抽个时间回去拿一趟。”
李妈暗自咬牙，对上苏晚澄澈的双眼，看穿她的伪装，这就是个黑心肝的死丫头。
“没，没办法啊首长，穷怕了，真的穷怕了。”
李妈哆嗦着要跪下：“我丈夫那个脾气首长你们是知道的，我也是没办法，如果不是有你们，明珠恐怕也要落到那样的下场，你们是我的大恩人。”
只要想到苏明珠落到那样的境地，苏振华和宁莉便无法淡定。
苏潜龙皱眉，哼了一声：“不都过去了，现在好好的就行了。”
他轻描淡写带过，庆幸道：“还好两个姐姐互换了，要不是这样，姐姐命该有多苦，也不能认识我们了。”
是了，如果两个孩子不调换，李招娣本来的命运就是苏明珠的。
可即使苏晚一早就认清苏家人，在听到苏潜龙的逆天言论，还是止不住一愣。
生生气笑了。
她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低头笑了两句，附和道：“说的是，幸好把我换回去了，不然让妹妹受这个苦，爸爸妈妈都会心疼的。”
苏晚咬着唇，掩饰心中的波澜，维持面上的和平。
苏振华呼吸不畅，拍下手里的筷子：“苏潜龙，你说的什么话！你姐姐受苦，不是她该受的！我们家对不起她，你不心疼也就算了，反倒觉得理所应当！哪有你这样做弟弟的！”
“爸！没事的，都过去了，都怪我，不应该提起这事让你们伤心了，弟弟也是和妹妹相处久了有感情，你们别说他了。”
苏晚强撑着笑，阻止苏振华继续训斥下去。
苏振华狠狠瞪了一眼苏潜龙：“在饭桌上，我已经够忍着不说你了，别一犯再犯，跟你姐姐道歉！”
苏父是真的动怒了，威严让人惧怕。
在强大的血脉压制下，苏潜龙捏着拳头，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对，对不起。”
简短的一句话，抽空他全身的力气，双眼通红，紧紧盯着苏晚，一口牙都要咬碎了。
苏晚心里暗爽，惶恐摆手：“没关系的，快吃饭吧，别说这些伤心事了。”
苏明珠冷冷看着她作秀，那矫揉造作的模样让人作呕，也就父母吃这一套。
“李妈，你回厨房吃吧。”
明显李妈不是苏晚的对手，避免再次勾起不好的事让父母对李妈印象变差，苏明珠选择支走她。
上桌吃饭多年的李妈因为苏晚的回来，只能躲在狭小的小厨房吃饭，心里的憋屈只有她自己明白。
“爸妈，你们多吃点，李妈手艺还是不错的。”
苏晚重新恢复笑容，像是无事发生给父母夹菜，声音温柔，那双杏眸透着莹莹水光。
苏振华夫妇看了心中一松，也跟着放松不少。
苏明珠捏紧筷子，强颜欢笑，扭头给弟弟夹菜：“潜龙，你苏晚姐姐过两天要去你学校考试，到时候你给苏晚姐姐带路。”
忍耐许久的苏潜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冷笑一声，朝着苏晚道：“苏晚姐，我劝你一句，要是没有本事，最好别去我学校丢人，你要是考砸了，班里的同学们该怎么看我！”
刻薄的话让苏振华皱起眉头，“你这是什么话？！”
苏潜龙猛地撂下筷子起身：“本来就是！海城那么多学校，她为什么偏偏要去一中，我怀疑她就是为了让我难堪，爸妈，你们只有她一个女儿吗？偏心眼！”
“我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