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同舟共济?和这叛徒?我只怕被这叛徒在背后捅了刀子!”
“丁老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你莫不是和他一伙的吧?”
咒骂声一浪高过一浪,若不是郭凌霄也在妖魔的围攻之列,他们都怀疑郭凌霄已经背叛了镇妖司,和这些妖魔勾结在一起了。
大家其实心知肚明,此刻唯有摒弃前嫌、合力抗敌才有一线生机。但无论如何,都是郭凌霄隐瞒了镇妖司巡使不在妖窟这样的重要消息这才导致着他们此刻陷入到了这般危局之中。
正如丁秋子所说的那样,这其中怕是藏着什么误会,郭凌霄也可能是被妖魔算计了,这一切都可能是妖魔的诡计,但这件事情对于他们众人而言,无疑是梗在喉头的毒刺,不将其倾泻而出,根本无法凝聚半分战意。
“桀桀桀……”
“啧啧,有趣,当真有趣!”
周围环伺的那些大妖们似乎极其享受眼前这出人族内讧的好戏。看到郭凌霄被千夫所指、众人离心离德的模样,不少大妖甚至刻意放缓了脚步,和进攻的频率,兽瞳中闪烁着戏谑残忍的光芒,欣赏着这场闹剧。
只不过,黄天元等人骂归骂,虽然骂得凶狠,但终究还没有彻底地丧失理智,不至于真正自相残杀起来,更多的还是将怒火宣泄到了对周围妖魔的攻击之上。
见状,原先那一头头看戏的大妖眼中的兴致也顿时消散了大半。
“别浪费时间了,撕碎他们!”
嘈杂的声音之中,也不知是哪头大妖发出催促的咆哮,原本放缓的包围圈骤然收紧。
毒液、妖火、罡风……
一道道攻击如同暴雨般倾泻。
“御敌!御敌!”
密集的攻击已然给众人带来了死亡的危机,在这一股死亡的威胁下,原本被怒火包裹的众人终于重新恢复了冷静,开始了闭嘴抗妖。
然而,异变却是在这一刻陡然升腾。
“噗嗤——!”
“呃啊!”
最外围众人对妖魔的抵挡还在继续,却是并没有出现伤亡的迹象,然而,人群内部,此刻却是出现了大批的反骨仔跳反。
“邓金阳!你疯了吗?”
一名金阳宫长老目眦欲裂,眼睁睁看着自己宗门的二宫主原本汇聚力量,手中金光闪烁,本该朝着妖魔招呼的一掌,直接转身拍向了他的胸口,击碎了他的心脉。
“不,青鸾上人,你在干嘛!不!”
青羽剑宗当代宗主青鸾上人此刻脸上再无半点曾经的仙风道骨,只有扭曲的狰狞,手中长剑快如鬼魅,快速洞穿了旁边两名玄阴剑宗长老的咽喉,紧接着,径直刺向了正与妖魔交战处于关键时刻的玄阴剑宗副宗主鄢不群。
与金阳宫众人之中只有邓金阳一人反水不同,青羽剑宗的弟子在这一刻皆是面部狰狞地杀向了周围同伴。
人群之中,黄泉谷、金刀门、荒兽宗,或多或少,几乎皆是有人反叛,即便是镇妖司中也出了几个百户叛徒,毫无征兆地对身边的同伴痛下杀手。
以有心算无心之下,这来自“自己人”的致命背刺,比妖魔的利爪獠牙更加强大的杀伤力,使得一瞬间,大量的人心神失守,原本众人面对妖魔围攻所排布的防御阵型在这一刻从内部崩塌瓦解了开来,人人自危,彻底乱成了一团。
“一群混账!”
郭凌霄眼中寒芒爆射,即便他心中警兆早已升至顶点,他眼角的余光始终时不时地注视着这些各大宗门高层的动态,对叛徒的存在也并非全然毫无防备。然而,叛徒的数量之多、爆发之突然、下手之狠毒,远超他最坏的预想。
郭凌霄早已猜到了这些宗门高层之中存在着叛徒,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这其中的叛徒数量居然会有如此之多。放眼望去,青羽剑宗全宗,加上金阳宫、金刀门、玄阴剑宗等各大宗门之中的零散叛徒,反叛者赫然已经接近了他们来此地总人数中的小半之数,放在军队之中,这已经算得上是不小的哗变了。
“快,警惕,救人!”
口中厉喝着,郭凌霄在第一时间便做出了反应,身形如鬼魅般在混乱的人群中疯狂闪烁,手中雁翎刀化作道道撕裂空气的银芒,尽可能地想要化解那一道道背刺一击。
但人力终有穷尽时。
面对这多点爆发、同时发难的绝杀,纵使郭凌霄的反应再快,也终究无法兼顾所有,他只能选择扑向威胁最大、或距离最近的,努力去救下实力较强,战力较高的。
“噗!噗!噗!”
利器入肉声、骨骼碎裂声、濒死惨嚎声瞬间交织成一片。一时之间,伤亡,瞬间飙升,远超刚刚被妖魔围攻之时所伤亡的人数,各大宗门的长老级别的强者,如同被收割的麦草般倒下,鲜血泼洒了一地。
其中,所有宗门在此地的领头人里,受伤最重的却是金刀门门主——刀向天。
此刻的刀向天浑身浴血,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剑创几乎贯穿肺腑,背上还有一道极其狠辣的刀伤,横跨整个背部,身上的气息在这一刻萎靡到了极致,向来不曾离手的金刀在这一刻也无力地垂落到了地上,赫然已然彻底失去了再战之力。
在这一众宗门的领头人中,刀向天的实力绝对并不弱,而此地金刀门的叛徒并不弱,仅仅只有一人,以其一身实力,若仅仅只是为了抵挡身后金刀门那一名反叛长老的偷袭,还不至于如此狼狈。
真正令刀向天伤势如此严重的原因还是在着电光火石之间,他悍然侧身,用自己的身体替鄢不群这个老对头,挡下了来自青鸾剑宗青鸾上人的偷袭一剑。
青鸾身上向外所透露的修为一直都是五品巅峰,但实际早已突破到了四品境,一身实力与刀向天早已相差无几,此刻彻底爆发出来所发动的全力一击,又岂能是轻易便可以抵挡的。
若非刀向天这出人意料的舍身一挡,以鄢不群当时的情形,即便不死,也绝不可能只付出如此“轻微”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