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秉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张床上躺着。
肮脏的床单上满是污渍,褐色的陈年斑块几乎将床单布满。
腐朽发霉的味道布满了他的鼻腔。
“我这是掉哪去了。”首次平稳落地的江秉心想道。
这是一处典型的西方农舍,房屋内的家具很是简单,在房间角落甚至还摆放着农具。
木质的窗户腐朽的只剩下半扇,在风雨的侵扰下正不断的晃动。
江秉饶有兴趣的走到床边,抬头向着窗外望去。
房屋外是一片宽旷的旷野,草木茂盛,农舍外不远处还有几块田地,但是也已经废弃许久,长满了杂草。
此刻的时间正好是深夜。
黑暗笼罩着大地,连绵的小雨自天而降,仿佛将整个世界都给包裹其中。
江秉却敏锐的抽了抽鼻子,感觉氛围有点不对。
尽管雨水激起了浓烈的土腥味,他还是闻到了淡淡的尸体腐烂所发出的尸臭,其中还夹杂着一股独特的硫磺味道。
就在江秉自窗户中探出头去,想要好好打量打量外面的环境时,他的突然一挑眉,未卜先知的侧过脑袋,避过突然到来的袭击。
“哚~”
硬物入木声在他耳边响起,伴随着暴起的木茬打在他的手臂上,这次攻击宣告落空。
那是一根硬刺,外形如同豪猪身上的尖刺,但是大小和粗细是对方远远所不能比的。
这根手指粗细,常人小臂长的尖刺宛若被劲弩发射的弩箭,直接将木质的窗扇钉了个透心凉后,余力未消的深深钉入石质的墙壁中才算消停。
虽然天色昏暗,月光不显,江秉仍然在屋外的旷野中精准的定位到发射这根骨刺的凶手。
这是一只老鼠,一只大老鼠。
它如同豪猪般披着满身的尖刺,但是体型却大上很多,与一只藏獒差不多的躯体蹲伏在草丛之中,紧绷着身躯,向着江秉这位大活人发射出第二根骨刺。
沉重的骨刺就这样硬生生被对方射出劲弩般的威力,精准度同样媲美一名老练的射手。
但是第二根骨刺被江秉顺手从空中扥了下来。
他刚想发表些装逼言论,从其他的方向却又飞来两根骨刺,成功打断了他的好兴致。
于是本就烂完了的窗户猛地向外爆开。
江秉一脚夯开窗沿,大步就朝着袭击者而去。
但是他没想到这几只‘大老鼠’竟然还懂的打游击。
对方四条短腿倒腾的飞快,虽然跑不过江秉,但是四散逃开的同时还不忘对着江秉不断投射着骨刺,好似就吃定了他这个短手鞭长莫及。
于是原本有些死寂的旷野上突然爆发出一阵轰鸣,超重爆弹爆炸的火光照亮方圆数十米的范围,将这些带刺老鼠与地面的野草同时扬到天上。
“不对劲!”江秉心中闪过警觉。
炮弹轰击在对方身上,造成的毁伤效果比预想的要差太多,这几只老鼠的血肉之躯看上去硬的有点离谱。
在足以炸碎刚才那栋破屋的炮击下,它们竟然还能勉强保留下完整的尸体,其血肉硬度恐怕已经不下于一般的钢铁。
这世界水有点深。
走近了,江秉才发现这几只老鼠体型的确大的惊人,纵然已经死去,其身躯之上仍然萦绕着淡淡的魔力。
这竟然还是几只‘魔兽’。
金黄色的光焰自江秉脚下流淌而出,攀上地上的尸体,这几具血肉之躯竟然出人意料的耐烧,烧出来的以太量也同样出人意料的丰厚。
但是就当江秉想用以太火焰顺便净化了对方的灵魂时,却发现这几具大老鼠身躯之上的灵魂竟然已经顺着某种链接正飞速的在流失。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它飞了。
虚幻的火焰顺着这条链接燃了过去,直接烧进虚无之中,但是江秉的‘触手’刚跟着那几个灵魂消失的路径烧了没多久,许久未触动的危险直觉却在此刻疯狂躁动起来。
危险!!
“是谁,胆敢觊觎地狱的灵魂!!”
一股带着浓烈硫磺气息的咆哮声音回荡在江秉耳边,腥臭的魔力顺着这条无形的灵魂通道开始向着江秉袭来,但是两者还未相撞,对方便一头撞上一个无形的屏障,被死死阻隔在外。
更多的魔力自对方身上爆发出来,疯狂的撞击着那个无形的屏障,连撼动对方都做不到。
这屏障不知如何形成,但是坚固的程度简直超越世间一切存在。
“该死,该死!该死的庇护所屏障,该死的臭虫,只会躲在可悲的矮墙后面,不要让我逮到你,到时候你只能跪祈求着死去!”
一张血盆大口疯狂的咆哮,那带着硫磺味道的口臭甚至直接喷到了江秉脸上。
原本有退缩之意的黄金火焰突然疯涨,江秉可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人物,他当着对方的面硬生生将那几只带刺老鼠的灵魂给拽了回来,用炽燃的火焰直接焚烧成为纯粹的虚无。
当然,还有不菲的以太。
“轰!”
一支如同蟹钳般的畸形骨质刀足劈砍在墙壁之上,那幕后存在被江秉当面打脸的行为彻底激怒,用庞大的身躯撞击着那道无形的墙壁,试图以此将自己的力量投射进现世之中。
但是它口中所谓的‘庇护所屏障’表现的坚不可摧,在没有内部人员的‘接引’下,任凭它发了疯的攻击,仍然是巍然不动,将一切侵袭都牢牢阻挡在外。
最终,对方深深看了一眼代表江秉的金色火焰,宛若豆虫般的肥硕虫躯在身下数十只副足的蠕动下,缓缓退去,隐入黑暗。
“我记住你了,蛆虫!”
没等江秉有所反应,对方便主动闭了麦,终止了这场无形的交锋。
虽然这场交手来的莫名其妙,过程也很是虎头蛇尾,但是顺着那神秘的链接,江秉在仓促间还是感知到这些灵魂归属之地的些许景象。
无尽的岩浆河在巨大的燃烧平原上翻腾,数之不尽的魔物相互厮杀,嚎叫,天空中飞散的是滚烫的岩浆,地面上铺就的是无尽的骸骨,生灵的哀嚎永世回荡其间。
那里是地狱。
名副其实的地狱。